吗?”

“我明白。中央塔会找一万种理由把我囚禁起来,也许做非法实验,也许把我丢到哪个战区执行任务。”厉卿点燃花烟,将打火机放在手心把玩,“反正他们一直以来都想把我逼成黑暗哨兵,现在的结局不正是他们想看到的吗?”

徐图闻言皱眉:“你怀疑中央塔?”

“他们把一石二鸟玩得很聪明。派我和褚央去捉拿左潇,再利用左潇将我们置于险境,既能断开褚央的联结让他恢复自由身,又能让我堕落成黑暗哨兵,从此任凭拿捏。就算我们牺牲在游轮上,对他们而言也不是多大的损失。”厉卿捏碎银灰色的S.T.DuPont,“这次外勤,我犯了失误太多。如果我能思考得更深入一点,褚央就不会受伤。”

虽然无法轻易宣泄悲伤,但厉卿怎么能不自责懊悔?他已经不是孑然一身了,作为被左潇和中央塔同时盯防的黑暗哨兵,他要算无遗策,才能护得褚央周全。

徐图在厉卿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情绪:思索,演算,推论,证明。社会学家擅长从问题探讨本质,那么数学家更习惯于从本质剖析问题。普通人吃一堑长一智,厉卿吃了亏,便永生不会再栽同样的跟头。他所为极少数接受过人类最顶尖教育的精英分子,能够迅速接受自身黑暗哨兵的身份,并提前想好可能的对策,就是一种不近人情的极端理智。

虽然他现在看上去有点……过于正常了。

“中央塔已经派人来深圳,可能是你父亲或者魏叔。”徐图问厉卿接下来的打算,“只要和向导接触,你的黑暗哨兵身份就会暴露,所以,你想怎么办?”

“先洗澡再说。”厉卿疲惫地揉按眉心,他已经快三十个小时没合眼,“帮我找套干净的衣服吧,我可不想光着膀子去见魏徳耀。”

冬日天黑得快,除夕夜的医院也在万家灯火的衬托下更显寂静。一道人影闪过住院部前台,顺利通过繁琐的安检,来到重症看护病房。他推开亮着红灯的房门,悄然走了进去。

病床上沉睡的人正是褚央,他像是被纺锤扎伤的爱洛,浑然不知周身变故,睫羽轻颤,呼吸和柔。男人正想触碰向导的头发,病房角落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魏首席。”

魏徳耀倏地收回手臂,自打进入房间,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另一个人的存在。不过魏徳耀好歹是见多识广的首席哨兵,很快调整好表情,装作正经地说:“医生不是禁止哨兵接近隔离病房吗?”

“对啊,所以我也很好奇。”从月光阴影处踏出一双皮靴,随后是纯黑色的哨兵制服,以及富有震慑力的宽阔胸膛。厉卿将金属书签夹进《神曲》中部,踱步走向魏徳耀,眼神阴冷:“你算什么品种。”

“翅膀硬了就懂得对大人示威,见到上级不应该敬礼吗?”魏徳耀想拿级别压他,“出外勤太久,规矩都忘干净了?”

“当向导在场时,哨兵有权只对自己的向导行哨兵礼。这是您教给我的规矩,我怎么会忘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