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央说不清心中滋味,他应该感到高兴吗?毕竟他与厉卿的关系还是一团乱麻,怎么就跳到最后一步,像难分难舍的恋人那般纵欲呢?

他对厉卿,究竟是什么感情?因为出勤任务,他与许多哨兵牵过手,也与不少哨兵额头相碰,却不会再有第二个哨兵将他抵到墙上亲吻,也不会再有第二个哨兵坚定地、近乎疯狂地与他做爱。

他的身体已经做出了选择,可他的心该如何回答?

“褚央。”厉卿将褚央的手贴在唇边,浅浅地用嘴唇摩擦他泛粉的指节,“我有很多事情想和你说,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我会十分坦诚地告诉你。”

“为什么?”相较于提问,褚央首先感到困惑,“这些事情都和我有关系吗?”

“不完全是。”厉卿斟酌片刻,“但大部分与你相关。”

褚央抽回被捏得有些麻痹的手,仰头看着厉卿。哨兵锋利的下颌让他看上去有种骨子里的傲慢,顽劣的目光却不似从前那般轻佻,专注,认真,甚至荡漾着褚央读不懂的深沉。

“你说你见过我。”褚央凝视厉卿,声音很弱,“什么时候?”

“你真的想知道吗?”

褚央犹豫很久,最后露出坚定的神情:“想。”

踏入厉卿房间的那一刻起,褚央便明白,不会再有谁愿意为他做猫爬架,也不会再有谁冒着被中央塔处决的风险,揽过所有的罪名,只为护他周全;而他,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下接受另有其人的吻手礼,于纷纷的战火里和哨兵相视一笑,聆听朦胧的月色跳一曲探戈。

他们已经纠缠不清了。

厉卿没有回答,而是爱怜地捧着褚央的脸,与他轻轻接吻。鸦羽般的触感从唇上拂过,褚央不再抗拒,主动松开齿关接纳厉卿,被哨兵卷起舌头,呜咽着溺亡。

“来,褚央。”厉卿的身体有些抖,仿佛忍耐着极大的痛楚,额角浮出大量冷汗。褚央下意识擦去他的汗,精神触丝带着意识潜入厉卿的精神图景,冲进最暗无天日的角落。

“啊!”

痛苦从厉卿身上转移到了褚央的脑海里,他大口喘气,像是要惊厥般四肢颤栗。精神触丝如同滔天浪花,汹涌澎湃,将褚央与厉卿吞噬淹没。最牢固的精神联结正在形成,向导的瞳仁被挤成一条竖线,空洞而迷惘。

厉卿与褚央抵死相拥,絮絮低语:“那个时候你还很小,我的名字叫071……”

071站在尸山血海之中,麻木的表情充满了超脱年龄的狰狞凶恶。左潇眼皮跳了跳,大张着嘴无语凝噎。他将楚逸和杨菲菲一家送出实验室的功夫,071已经徒手拧开铁笼的栏杆,跑到实验室的门口想逃。

左潇好歹是个成年男性,像拎小鸡仔般把071拽回去。071始终用手指抠着地面,不甘地望向光照进来的地方,像是要追逐什么。

“小疯子……”左潇踢了071一脚,把他推到墙角,愤怒地大吼,“你为什么能把099杀了!”

“我比他强,因为。”071蹲在地上,抬头幽幽地看向左潇。

左潇感到气血上涌,声音都变冷了:“你会说话?”

他可从来没教过这些失败品说话。

071讲着结构颠倒的错误法语,左潇却听懂他的意思:“他打不过我,所以我把他杀了。”

“你知不知道我在099身上耗费了多少心血!!”左潇暴怒咆哮,脖颈间暴起青筋,“我养了他十年!他已经成为黑暗哨兵了!我就要成功了!”

“不,你没有成功。”071挣扎着爬了起来,从后背拿出一把刀,对准左潇。他只有左潇胸口这般高,但左潇从他眼底看到了玉石俱焚的癫狂。

“小疯子,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