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给你亲。”褚央面色苍白,唇角血色全无,没意识到厉卿在撒娇,“但是想先吃宵夜。”
“吃什么?”厉卿拉他起身,思考究竟是大摇大摆地走出去接受众人目光审判,还是抄小路打道回府。装病这招真好用,以后多试试,保准骗得褚央团团转。
“你煮的汤圆。”
好吧,小猫等不及了,那就赶紧回家。
次日下午,褚央踩着棉拖鞋叮叮咚咚下楼,走到厉卿身旁。哨兵正在写报告,东拼西凑胡乱填字数,像极了绞尽脑汁制造学术垃圾的大学生。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厉卿一个旋风无影腿,瞬间三人到地不起,面露惊恐……’这是什么东西啊!搁这写武侠小说呢?”褚央恨不得自戳双目,“还有错别字,等等,怎么署我的名?”
厉卿才不妄自菲薄:“中文又不是我的母语,能帮你写到这种程度,我已经尽力了。”
“那你平时交的报告呢?都长这样?”褚央被逗乐了,“中央塔那群老古董不得气死?”
厉卿找出以前写的报告,几乎都是英文,少数用法语和意大利语写的,都是在欧洲那几年的作品。厉卿对这些文字材料烂熟于心,随意点开一篇,指着屏幕说:“你看,我那个时候很年轻,对塔诸多不满,变着法子在报告里夹带私货,用俚语骂他们。曲霆转头给我发津贴,说学习辛苦了多吃点肉补补脑子吧。”
狗屁不通的武侠小说在人身攻击面前相形见绌,褚央略加思索,觉得倒也能接受,心平气和地坐下来看厉卿敲键盘。近云蹲在他面前摇尾巴,褚央拿出一把木梳,顺着虎皮纹路伺候这位祖宗。
“芝麻球这几天躁得很,刚刚把猫窝抓破了。”褚央抱怨,“我得去给它买点玩具。”
厉卿关掉电脑:“让近云陪它玩。”
“那这栋楼都不够它俩折腾的。”
“吼”
与向导主人贴贴成功,近云摇头晃脑,舒服地晒太阳。褚央抚摸近云的脑袋,忽然想起什么,问厉卿:“你会画画吗?”
“画画?”哨兵正与精神体大眼瞪小眼,咬牙说,“会点人体素描,解剖课上学的,怎么了?”
“昨天,我在那个女哨兵的记忆里看到了一种东西。”褚央放下梳子,找来纸和笔,“但我画不出来,你试试。”
厉卿参照褚央投射给他的画面,勾勒出晶体的形状。褚央在一旁啧啧称奇:“得亏咱俩没一起上高中,不然考试这样作弊,那还得了。”
“净想些歪点子。”厉卿把褚央拉到腿上,踢开碍事的东北虎,“怎么样,我画得像吗?”
“就是这个形状,颜色很特殊,仿佛深紫色,又很澄透。”褚央越看越眼熟,“你有没有觉得,它好像……”
厉卿将纸张旋转九十度,对准阳光的方向:“烈阳碎片。”
与其说相似,不如说这两种晶体的结构具有极其和谐的物理美感“日月照而四时行”,如今阴阳舛错,日月相隔,褚央本能觉得诡异,心中更是说不出的抗拒。
烈阳碎片,到底是左潇凭空捏造出的,还是刻意回应曾经的某样东西?
“当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你是说左潇与你父母还在首都的那段时间吗?”厉卿遗憾摇头,“他从不在我面前提这些事情,我也不清楚。”
二十多年前,塔内斗严重,主张激进的“鹰派”与怀柔政策的“鸽派”水火不容。鹰派凭借强硬手段逐步掌权,表面维护和平,暗地实施严酷计划,大肆搜捕向导。
“我的父母与左潇都是受害者,不仅他们,应该还有更多向导付出了惨痛代价。”褚央语气沉重,“所以如今左潇不惜一切也要报复塔,他的身后有不少拥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