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记得曾经从云莺心声窥知过她十四岁那年见过她。
彼时好奇,却不宜贸贸然问出口,纵然想着希望有一日她会亲口告诉他,当真听她说起,却一颗心震动。
那颗曾被辜负的心仿佛赤条条在他面前。
那是她平生仅此一次最为纯质的心意,却没有被珍惜。
“抱歉……”
赵崇下意识去握云莺的手。
云莺没有推开他,但在这一声抱歉过后敏锐捕捉到赵崇这般反应的怪异。
她说自己在十四岁那年便认为他值得托付,他为何只有歉疚……像清楚知道她曾因他而伤过心。
她分明从没有对他流露过这些情绪。
云莺狐疑去看赵崇,莫不是那个特别的原因叫他知晓这些事了?
醒悟过来自己险些露馅的赵崇:“……”
恰巧御辇到得月漪殿外,他先一步从御辇上下去,继而将云莺横抱起来,抱着她往廊下去,有些欲盖弥彰说:“朕竟今日才知莺莺这番心意,实在歉疚。”
踏入殿内,赵崇将云莺抱进里间,将她放在床榻上:“可要沐浴?”
不着急弄清楚一切的云莺点了下头。
赵崇暗暗松一口气,起身去吩咐宫人准备热水,定住心神方才折回里间。
他挨着靠坐在床榻上的云莺坐下,心里计较起若同她坦白,会不会将她吓着,会不会叫她厌恶。
将心比心,倘若他知晓自己的心声神不知鬼不觉被旁人窥听得一干二净,哪怕没有任何不妥当的念头,只怕对这样的事也是厌恶的,不会再想靠近这个人。
赵崇便十分纠结。
他如今自然不愿意惹得云莺对他避之不及,尤其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好不容易有向好的迹象。
“后来呢?”赵崇决定先盘问云莺之后的事。
云莺却问:“后来什么?”
赵崇捏一捏她的手心:“以为朕是值得托付的人,再后来呢?”
“后来臣妾入宫,发现陛下有后宫三千佳丽,自己实在争抢不过,不如不奢望。”云莺轻描淡写说,“又未曾想,竟不知不觉和陛下走到今日。”
赵崇便问:“莺莺以前是不是对朕很失望?”
他不等云莺给出回答,往她身边挤一挤,觉得不够,抱着她晃一晃,“以前是朕没有洁身自好,辜负你的情谊。”
从皇帝口中听见这些话,再想起清河公主那句“脏男人”,云莺被逗笑。
笑得片刻,碧梧在外面禀报说热水已经备下,云莺便推了下赵崇,而后从床榻上下来去了沐浴。
待她从浴间出来,恰巧见夏江在向赵崇禀报什么事情。
云莺走上前问:“陛下,怎么了?”
“听雨楼的宫人来禀,说顾美人是落水了,现下正昏迷不醒。”
赵崇眉心微蹙,对云莺道。
◉ 97、旧账
顾蓁蓁落水的消息传到昭熙殿的时候, 娄昭仪已经躺下正准备休息。听闻此事,她不得不起身,命大宫女为她更衣梳妆,而后乘轿辇去往听雨楼。
深更半夜不能休息却要赶去处理这些事情, 说全无怨气是不可能的。
但另一边, 娄嫣也算甘之如饴。
正因她如今有协理六宫之权,消息才立刻传到昭熙殿。
否则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也只得暗中打听。
略气闷过半晌, 娄嫣已恢复冷静, 转而琢磨起顾蓁蓁落水之事。
论起来,六宫上下也算太平过一些时日, 今日这一场落水便叫人又疑心是顾蓁蓁自己不小心又怀疑另有蹊跷。
只是若有人故意陷害, 为何要陷害顾蓁蓁这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