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渐渐上升。
林七娘没有抬头,她垂首跪在冰凉的白玉石上,似乎是察觉到强烈的关注,下意识悄悄抬了抬头,猝不及防撞进帝王欲念翻滚的眼底,瑟缩了下,慌乱低下头,受了惊一般。
谢皇后瞥了一眼皇帝,又扫了一眼慌乱跪在那的林七娘,眼底掠过一丝轻嘲。她本是怕皇帝做出荒唐事,遂顶着皇帝的不悦特意赶来。只要不是把邪念动到江氏女身上引来非议,看上了林氏女也就看上了,死了个三皇子,皇帝一肚子邪火,不肯善罢甘休。得了个绝色佳人,也好安抚下那火气。
生了心思,皇帝的态度也就和缓了几分。
那些问题都是当初在山洞里,谢泽反复质问过江嘉鱼和林七娘,又在宗人府大牢中被来回问过。
谎言说上一千遍也就成了真的,又有关生死,死的还是个合该天打雷劈的人渣败类。
无论是江嘉鱼和林七娘的表现都堪称毫无破绽,尤其是皇帝心不在焉的情况下。
皇帝摆摆手:“那就这样吧,带下去。”
待江嘉鱼和林七娘离开,谢皇后徐徐开口:“陛下可看出什么来?”
皇帝唔了一声:“瞧着倒是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谢皇后笑了笑,要是能被皇帝看出不妥来,宗人府的人早就审问出来,还轮得到皇帝。酒色早就掏空了他的脑子,只剩下一堆废料,三皇子尸骨未寒,他这个当父皇的却对着个嫌疑人动起心思来,简直荒谬。这样子的荒谬倒也好,省得他咬着不放口,一直拖下去,闹得沸沸扬扬人心各异。
“皇后可有觉得不妥的地方?”皇帝转而问谢皇后。
“臣妾也没觉得何处不妥,”谢皇后下了定论,“看来她们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便是有什么不妥,也没必要再节外生枝,死了一个三皇子,甚好,省得萧氏一系上蹿下跳胡闹,内耗国力。
皇帝看了看谢皇后:“既如此,就放了吧,景元也是,这一阵子倒是委屈景元了。”
谢皇后笑道:“陛下言重了,这都是他应当应分的,没照顾好三皇子,说起来也是他的过错。”
想起三皇子,皇帝脸色阴了阴,一面怜惜他英年早逝,还死因成谜,没个具体说法。另一面又痛恨他竟敢用巫蛊之术诅咒自己,没有人伦,丧尽天良。
皇帝恹恹地摇了摇头:“景元也不知道老三在山洞里,不然老三也不至于落得那个下场,说来也是老三自己混账,竟然听信一个女人的蛊惑,孤身进入山洞行不轨之事。”
提及黄三娘,皇帝就咬牙切齿,死在山洞里便宜她了。无缘无故老三怎么知道有关于那个山洞的无稽之谈,显然是生活在附近村落的黄三娘进了谗言,蛊惑老三行巫蛊之术。可恶的黄三娘,可恶的黄家,然而就是活剐了黄家也于事无补。
愤恨涌上来,皇帝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疼,他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道:“朕乏了。”
谢皇后便告退,走出宫殿,她的眼神变得若有所思,自从三皇子四皇子失踪之后,皇帝的头疾越来越严重了。
一直到回到马车上,江嘉鱼才变了脸色,还不敢出声,只忧心忡忡望着林七娘,色鬼皇帝分明是动了色心。
林七娘心下愧疚,她知道表姐看出了皇帝的心思,表姐担心她,在表姐看来,皇宫是龙潭虎穴。
可她并不害怕,甚至等着这样的机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山洞里那些日子的惴惴不安,大牢之中的刑罚加身,再一次让她知道权势的力量。
明明是三皇子该死,她们却要担惊受怕承皮肉之苦,只因他是皇帝的儿子,无凭无据就能决定她们的生死。
何况谢泽这人未必可靠,万一他以三皇子之死威胁表姐怎么办,此人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