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先前还有过的慌乱都
已经彻底平复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身在一个多年前就让她熟悉的地方,又或者是她原本就是从一种近乎活死人的状态中苏醒过来的,对于死亡早就有了准备和认知。
也或许是因为别看她的功力溃散到如今也才恢复到明玉功八层的程度,实际上的武道境界却要比此刻所呈现出的样子高得多,当她被置身于一个与自己并无多大关联的时代的时候,也就更不容易受到什么干扰,而能维持住灵台清明的状态。
可邀月做不到。
她一想到自己当年接受了怜星的建议所谋划出的双生子相残的戏码,或许会因为她的失踪乃至于死在此地,变成一种不可控地趋向于大团圆的结局,她就觉得自己的心中抓心挠肺的难受。
当一个执念持续了太久甚至成为了一种习惯的时候,一旦想到这件事有可能会无法做成,实在是一件太过恐怖的事情。
甚至比周遭的黑暗还要让人觉得可怕。
所以她当然要出去,还得活着出去!
戚寻并非没有看到邀月此刻紧咬的牙关和她紧绷到让人觉得冷意更重的脸颊,但她没选择说什么让她在这会儿先忘记这些个实在没必要考虑的事情。
她只是在大约半日之后忽然问了邀月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你饿吗?”
“……”邀月不太想回答。
她但凡还是个人,就不可能会避开饮食的需求,再怎么能做到餐风露宿,那也好歹是有水喝的。
她僵硬着面容,实在没好意思说自己方才到处的走动其实加速了这种饥饿的感觉。“尚可。”
但她的本能反应显然是骗不了人的。
这让戚寻明明只是寻常地朝着她看了一眼,她却觉得对方的目光充满了意味深长的意思。
她想再往周边看看能不能瞎猫碰到死耗子有所发现,又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再做出任何浪费体力的事情,又收回了脚步。
等再过了半日一日她便当真想不起来什么江小鱼花无缺了。
比起这两个本该在她的见证之下自杀相残的兄弟,当饥渴占据上风的时候,她更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能减少自己的消耗,又该如何靠着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的方式,让自己暂时忘记这种饥饿感。
邀月平生从没经历过这样狼狈的时候。
她此前的挫败顶多就是在还没有成为江湖上一等一高手的时候,觉得自己彼时不如人,但这种不如在她得到了明玉功后奋起直追,很快就不复存在了。
而后便是她的“爱而求不得”。
但若无人掀开她的衣袖看到她以针刺伤自己的痕迹,这只是个绝不会为外人所见的狼狈而已。
可现在不同,她觉得自己在被一种未知的死亡恐惧所笼罩,这种狼狈是表现在外的。
她平日里几乎滴酒不沾,更不会容忍自己放肆,但现在她却觉得若是这神水宫的石室之中若是有什么窖藏的佳酿,她或许并不会想到要将这些水分开来喝,以维持住生机,只会想到干脆痛饮一回大醉一场。
也正是在此时,她听到戚寻问道:“大宫主,你二十四岁还没遇到江枫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这话若是别的时候,别管问出这个问题的是戚寻还是别的什么人,邀月必定一巴掌打过去。
但现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视线中那盏长明灯的幽光映照在她的眼帘之中,眼前像是有着一道明灭不定的晨昏分界,将她刚意欲发作的那点怒火又给吞没了下去。
这倒是反而成了一种死局之中无所顾忌的闲聊。
所以她沉默了片刻后问道:“你想听什么?”
想听什么?
戚寻想听她在突破了明玉功八层之后,达到八层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