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四百八十寺的佛寺兴盛之态,虽然有陈宣帝礼待佛僧的名声在外,到底还是不复存在了,谁让将梁武帝活生生饿死的侯景起兵攻入的正是建康,但南陈治下兴修水利,民生稍有好转,还是让此地又有了王朝都城的气象。
不过戚寻不是来考证这个六朝古都的王气是不是在此朝断绝的,更不是来考察南北朝的社会形态的,她是来找工具人的。
在进入建康的第一晚,她便闯入了南陈的皇宫。
净念禅院、慈航静斋、魔门高手众多是不错,却不代表此地皇宫也有这样多的高手,尤其是自始皇帝的“皇帝”之称诞生到如今南陈北周并立,还未曾出现过哪个王朝是从南往北打取得天下的,陈宣帝纵然看起来比之刚登基的周静帝看起来像是个明主,还真没有哪个代天择主的势力投机倒把到他的头上。
这就让戚寻一路避开巡逻的军士,直到站在陈宣帝面前,没有惊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戚寻抵达的时候,陈宣帝陈顼早已经睡下了。
意图趁北周与北齐之间决出胜负一战的当口从中牟利的计划失败,对这个时年将近五十岁,原本该在三年后病故,传位于南陈后主陈叔宝的帝王来说,绝对是个精神上的极大打击。
这个时代的人普遍短寿,陈宣帝自己是有感觉的,明年就到知天命之年,他的体力和精力都已经大不如前。
他的确成为了南陈的君主,但他也有了一种模糊的预感,他可能这辈子都无缘看到北伐的成功,而他自己的儿子他是有数的,这绝不是个有开疆拓土之能的人。
他想着现在被押送到了北周境内的大将军,辗转反侧了许久都没能陷入沉梦之中,也正在此时,他听到了屋中两声奇怪的响动。
出身军旅行伍的过去,让他在听到这样本不该出现在屋中的响动的第一时间就坐了起来。
但有个人比他的速度更快。
黑暗之中的数点风声掠起,下一刻,这间屋子里的烛火便被人以指风激起。
烛光并没有让原本守在外面的侍从发觉屋中的不对劲,冲进来看看陛下的安危,只是让他看清了来人而已。
陈顼死死地攥紧了被褥,才没让自己几乎倒抽一口冷气的状态发出声音来。
他看到了一只毛色如雪的白虎。
这只白虎再如何看起来温顺,也不能改变它一双铜铃一样的眼睛被火光染成了绯红色,活像是在里面孕育着一种要将他吞吃入肚的情绪。
“我想我应该不是来让陛下欣赏白虎奇珍的?”
这话一出,陈顼才收回了警觉盯住那只白虎的心思,看向了已经从虎背上跳下来的狐裘女子。
在这张看起来太过稚气的脸上,没有一点因为擅闯禁宫可能招来祸端的恐惧。
但也无怪对方有这样的底气,陈顼毫不怀疑,若不是对方有意发出了一点响动,他或许等到脖颈和头颅分开的时候都不会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好在……好在对方看起来并没有对他动刀的兴趣。
“阁下是什么人?”陈顼见惯了风雨,忽然被人闯入,还是这样一个奇特的组合闯入的确让他心中惊动,但并不影响他很快平复了情绪后问出了这个问题。
戚寻对自己用老虎吓人反正是没有一点负罪感的,她甚至格外悠闲地找了个座位坐下,那头在陈顼看来格外凶狠的白虎像是一头大猫一样窝在了她的一侧,这才回答道:“我来自神水宫,你或许没听过这个名字,因为神水宫在岭南之南的海上。”
陈顼的确没听过这个名号。
但戚寻的后半句话让他顿时顾不上思考这个了,在夜风拍打窗棂的声响中,她以异常平静的语调说道:“我刚出神水宫来外边闯荡,想着总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