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瓷垂眸,赫然看见右下角的位置,已经有应修景的签字和手印。
天价的昼溥,受人万人敬仰的应修景和他潜心打造出来的光辉。
现在只需要他拿起笔,微微动一动手指,就能将这人驱逐出商业圈,让他一无所有,从今以后都没有资格出现在他眼前,干扰他的生活。
不知道这些纸是从什么时候被他保管起来的,他又是在何时下定这样的决心。
两两对视,南瓷能看出他眼中的真诚与阔达。
未几,他终于抬起手,却是推回了协议与钱夹。
南瓷问:“这是试探我的价格吗?”
“我从未拥有过这些,也从不敢奢求这些天价数字。”南瓷说:“应修景,你拥有的,并不是全世界都想要拥有,你视作瑰宝的,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膜拜。”
“我给你的,是我的诚意。”应修景深深叹了口气,只觉得脑袋好像就要在下一秒炸裂,耳中有汽笛声接连不断响起。
尽管他一再警告自己不能被情绪控制,也不能操之过急,可当下的情景根本容不得他理智。
明明他们曾在这幢昂房子里有过那么多的幸福时刻。
明明他曾经抱着自己的腰,说会永远爱他。
应修景抬手,握住南瓷单薄的肩膀,掌心感受他骨骼的弧度,轻声说:“我只有这些了,收了吧。然后,再给我一次机会。”
刹那间,窗外的积雪也停止融化,时间好像在此刻停止。
安静到他们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半晌,南瓷拨下他的手,指尖相触犹如两道冰柱相撞。
南瓷冷冷地看着他:“这些破烂,我真不稀罕。”——
陵市的天气向来四季分明,又一场大雪席卷了整个城市,街边马路车影匆匆。
橙色预警的新闻接二连三传到手机里,教育局宣布小学生停课三天。
此时昼溥大楼却灯火长明。
原因无非是应总对这季度的业绩报告不满意,所有人争分夺秒开会,为了拿出能过得了应总眼睛的成绩,这样才能安心过个好年。
应修景也在加班,刚结束了与德国对接的视频会议,周然立马递上一份合同请他过目。
在应修景签好字后,告诉他:“应总,南先生……走了。”
“走了?”应修景抬眼:“什么意思?”
“上个月南先生从您家离开以后就回了屏州,今天听南先生的哥哥杜雨说,他出国了,但去了哪里,南先生没有跟任何人说。”
应修景皱眉:“台萧去哪里了?”
“英国。”周然说:“但据我所知,台萧这段时间没有和南先生联系过,南先生这次离开和台萧的关系不大。”
应修景本以为南瓷这次回到屏州,要年后才能回来,没想到还没等到过年就毫无征兆地离开,原因究竟是什么。
应修景查询了付岳这段时间的画展,发现付岳近期只在国内有一次小型展览,未来几年都没有出国的可能。
窗外的冷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共同涌进办公室将应修景包围,另他心中陡然增添凉意。
他即刻拿起电话,刚拨出去,却提示空号。
应修景不信邪地又拨了一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马上吩咐周然:“给我订最近一班去歧合的机票。”
“应总。”周然劝阻道:“陵市大雪太大,没有飞机能飞歧合,我——”
“那就火车,再不然高铁。”应修景说:“明天我一定要到歧合。”
第二天晚上八点,应修景终于站在了歧合的土地上。
折腾了一整天,又辗转了好几个城市才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