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视线默默挪开了,手臂上的青筋暴露了不平静的内心。思考了一瞬,还是对着、姨母说:“再加一瓶元气真露烧酒。”

孔浏先是找了个位置,木着脸用纸巾把两人的塑料凳给擦拭一下,背上精致的琴盒无从下手。她直接接过,然后搁置在地上。

两人对坐在一张不大的方桌两端,相顾无言。如果同时把手肘都放上去,黑色的羊毛斜纹软呢会和法兰绒互相摩擦。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在不大的空间里游移着,就是不对上宋玉妍那眉目含情的面容。

对方的性格并不如他想象出来的那般温婉、细致,这在她帮忙拉拉链的时侯就看了出来。

在拒绝他的心意后,宋玉妍像圈内那些女性别无二致,用着欲擒故纵的手段。

这也是这几天,孔浏在思考该怎么定义两人之间的关系的原因。他不喜欢玩推拉,但也不想退回到暧昧的阶段。

所以,还是只做朋友吧!

乌冬面很快就上上来了,两人没有急着动筷子。

“你要加一点海苔碎吗?”等宋玉妍同意之后,孔浏从配料容器里用勺子舀了一勺、然后两勺。

烤好的海苔碎和上面点缀的芝麻,一起铺在拌了海鲜酱的乌冬面上。

“还要吗?”

她摇摇头,示意不需要了。主动去柜台拿了一瓶烧酒,又取了两个玻璃杯。摆在不大的方桌上,和其他的菜品一起挤得满满当当。

皓腕一旋,没有任何饰品的遮挡,如玉一般的肌肤晃得人眼睛疼。清澈的酒液顺着下落的重力,注入玻璃杯内。

“我看韩剧里面都是这样,妻子不都是要给丈夫倒酒的吗?”

他盯着杯底,心中闷烦。又是这样,明明都已经拒绝了,但她还是会说出这些暗戳戳撩拨的话语。

“你看的电视剧都太老了,这两年都是初雪、炸鸡、啤酒。”嘴上满是拒绝,但是眼睛情不自禁地被那块肌肤吸引。

和她比常人要大的手章比起来,手腕要小巧的多,皮肤鲜润,让人有种想要握住的冲动。

“是吗?”宋玉妍笑了笑,不再没话找话,想要把自己的杯子倒满。

动作才架势,她的杯口被虚掩着了。两人的手贴的太近的,她的指尖蹭到了一点不那么光滑的肌肤。

下一秒,指尖微微蜷缩了回去,避开碰到的那一点温热。孔浏也把手挪开了一些。

他宽大的手掌和修长的手指,看起来能毫不费力地横跨小提琴的十度,骨节分明。看起来很有力量感,但不能算得上好看。

“你明天还有演奏会,喝其他饮料。”

“我以为南韩人的血液里流淌的都是冰美式和酒液,这么一点应该没有关系。”

话音刚落下,孔浏用不容置疑的姿势把乐天的葡萄果汁给推过来。

绿色的包装把真露的酒瓶挤到一旁,也让她笑了一下。

宋玉妍不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专心致志地填饱自己的肚子。只是除了乌冬面,其他的食物都没有动,包括那瓶果汁。

“明天还有一场演奏会,你还会来吗?”当时给他的是两场的票,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问题。

他想到下午母亲不由分说来到家中,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他赶紧先找个人结婚。孔浏一瞬静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到了他这样的年纪对孤独会有更深刻的感受,就像是灵魂完整,但始终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

二十代时怀抱着改变世界的愿望。三十代时从军队出来,只想着在忠武路闯荡一番。父母逐渐老去;家人逐渐有了自己的生活;朋友也渐渐疏离。

现在外在的都有了,但每次审视自己的内心时,都会有一片巨大的孤独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