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吴氏离开之后,雪漪将手中残茶放下,静等了约莫有一刻钟,巧儿推门进来了:“小姐。”
雪漪点了点头:“他现在在佛堂里跪着?”
“小公子一路上不说任何话,我怎么问他,他都不开口。”巧儿道,“咱家小公子就是这样的性子,他不愿说的事情,严刑拷打都问不出来。吴夫人已经走了?她来势汹汹,直奔着您的院子而来,家里门房都拦不住她。”
锡候和寿安郡主去世之后,赵家一些族人看着雪漪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赵澄又是个无知幼童,相互勾结着锡侯府的管家侵吞了锡侯府不少家产,并瓜分了朝廷的抚恤之物。
雪漪当时陷入父母兄长去世的悲痛之中,她一病不起,对这些事情全然不知,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已经晚了。
这两年雪漪为了减少开支削减了府上的一些人口,锡侯府的宅邸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上里面空空荡荡。
雪漪揉了揉眉心:“等下你去问问小瓶儿,他跟着澄儿一起上学,应该知道私塾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巧儿道,“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叫小公子一起来用晚膳?”
“不用,让他先在佛堂里跪着,好好反省一下今日的所作所为。”
无论原因是什么,在私塾里和自家子弟动手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景朝最看重名声,即便赵澄年龄还小,一旦有恶名流传出去,势必会对他以后的仕途产生极大的影响。
如今锡侯府是雪漪在当家做主,雪漪想着自己平日里是不是太过柔善,以至于赵澄忘了自己对他的教诲。
锡侯府的晚膳一向准备得很用心,赵澄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所以有三荤两素,雪漪今日并没有什么胃口,简单吃了两口便拿了茶水漱口。
巧儿让小丫鬟收拾了一下房间,一转身看到雪漪向卧室里走去了。
平日这个时候雪漪不会入睡,巧儿想着雪漪今天受了吴夫人的气心里不舒服。
她不敢打扰雪漪,更不敢私下里让赵澄从佛堂里出来,便让人悄悄退下歇息去了。
......
此时佛堂里亮着晕黄的灯火,赵澄静静跪在观音佛像前的蒲团上。
景朝多数达官贵人都信佛,雪漪平日里会在这间佛堂里为父母兄长抄经祈福,因而佛堂内一尘不染,只有悠远的檀香气息弥漫其中。
哪怕没有丫鬟小厮在这里一直盯着赵澄,赵澄依旧跪得十分端正,他挺直的脊背犹如松柏一般,衣物整洁平展。
不知道过了多久,佛堂的门被人轻轻推开。
赵澄只听这脚步声便知道是雪漪过来了。
父母兄长去世之后,雪漪便是与他血缘关系最近的亲人,也是唯一真心待他之人。
“跪了一个时辰,已经知错了么?”雪漪缓缓走到了赵澄的面前,赵澄只能看到一片雪白的衣角,二十七个月的孝期已过,雪漪在外衣着已经恢复了正常,在家里却始终着素服,看到这片雪色,赵澄便觉得自己看到了雪漪,“族中叔伯平日里便不喜欢你我,私塾里都是本家兄弟侄子,你和他们起了冲突,无论是不是你的错,最后吃亏的人都是你。澄儿,今天的事情你太冒失了。”
当年雪漪的父亲战功赫赫年少封侯,他的其余兄弟常被外人拿来与他比较,因为这个缘故,兄弟之间面和心不和。锡侯在世时他们不敢有任何动作,锡侯去世之后,这些人再也不需要隐藏。
雪漪是与大皇子订有婚事。随着刘誉被立为太子,大皇子刘逸在朝中地位逐渐下降,赵家名门世族,本是刘逸需要拉拢的对象,雪漪哪怕在家族里受了一些委屈,为了赵家的帮扶和支持,刘逸不会为她做任何事情。
再者,外人都知道雪漪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