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真实灼伤谎言(2 / 5)

处合它心意。如果希黎刻还活着,它早就是条上了年纪的老龙了。

不难想象它还活着的时候是如何堂而皇之闯进人类苦心孤诣打造地恢弘宫殿,霸占为自己的寝室,还把硕大的龙脑袋搁在人类勇士欢歌痛饮的长桌上当枕头。

就像老年人总是喜欢上一个时代的风物,老龙也喜欢上一个世代留存下来的遗址,对新的世代审美不吝大加批评,鸡蛋里也要挑点骨头。

伊尔兰家在王都的宅邸是皇室御赐的,真正的主人属于上一个王朝的世家。多年来宅邸从未动工修改,仅仅是每年做一些例行修缮。

这奢靡夸张的浴池父女俩敬而远之。发生过伊莉丝小时候差点溺水昏厥的意外后,更是只供客人享用。

这团碎嘴的死火不忘见缝插针地奚落着宿主。在龙看来狩猎从来无需忍耐,没有任何猎物值得龙忍受漫长的等待折磨。

龙的求偶也是,成功,或是被咬断喉咙。

过了好一会,他才催起黑焰重燃过指尖,手指恢复如初。

看着苍白的手指与浮突起的骨节,他想起很久以前,久远到像是上辈子的过去里。

曾有人搂着幼小的他坐在马车的车顶上,沐浴着夕阳时慵懒昏黄的光线,眺望原野缓慢起伏的地平线与风吹过的深青色麦浪。

风吹起那人肩上红色的长发,微微弯曲,宛如涌动的海浪。她的肩膀称不上宽阔但绝不单薄,她双手布满陈年的旧伤痕。

有些是在天寒地冻的洗衣河水里浸泡出来的冻疮烂痕,有些是拿刀握剑磨出的老茧,有些是险些被砍断筋骨的外伤。

新伤重叠旧疤,构成铜墙铁壁般的一双手臂,保护自己与他人。

红发的女人搂着年幼的他,坐在车:“看啊,谢伊,这世上还有这么美好的景色。”

她不会讲故事。她只会说往事,每一件都是曾经发生过的真实存在的过往。

她又很喜欢开些不着边际的玩笑,似乎从不担心自己的孩子会把那些大话当真。

她时常喜欢咬着草根说:“伊蕾娜的女儿快出生了,我们得找个机会回去。看看小公主更像谁。女神保佑更像伊蕾娜,像法雷亚可太糟了。儿子,我跟你赌今天晚上的火腿肉,伊蕾娜绝对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法雷亚这会儿铁定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像头巡逻的狮子,一点就炸。”

“要是你见着伊蕾娜的女儿,你可不能动手。”她警告他,“你得克制点,小伙子。再喜欢也不能把一个女儿从她的母亲身边偷走。你知道那得多痛苦吗?就像小贼把珍珠从贝母柔软的身躯里割下来抢走。”

贝母用它的痛苦与温柔孕育出圆润美丽的珍珠,然后又一次遭受挖心剜骨之痛,失去藏在体内的珍珠。

那是为数不多的,他还是个人类的时刻。

跨过死亡让他丢失了大半的过往,记忆七零八落。死火在身躯里燃起的那一刻,痛苦与记忆一起涌进来了。

有些是他倒流回来的记忆,有些属于希黎刻,混杂在一块,分不清是谁的。同样的一个场景,他可能有两份回忆,一份属于自己,一份属于沉睡在他体内的希黎刻。

起码他无比确信这段回忆的来源不是希黎刻。那团死火没有任何给一个濒死幼崽讲故事的闲情逸致。

它躲起来睡觉,醒来便竭尽所能地挖苦嘲笑挣扎求生的流浪儿。然后又在他咬牙爬过生死界限后,漫不经心地教给他一些求生技巧。

突然之间,无论是谢伊,还是挂在灯饰上的死火都被触动了一根神经。一人、一团火焰,同时朝城外的某个方位看去。

希黎刻从黄铜灯饰里窜出来,飞到窗边,从帘幕的缝隙里窥着外面。

雨夜茫茫。

“啊哈,是圣职者。”死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