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过后京都下了两天三夜的雨,天气也渐渐开始转凉。街上透着一股雨后的湿气,街道两侧摊贩们叫卖着,湿红的酒肆旌旗被风吹起,在呼喝声中猎猎作响。
走在街头的各色行人两三成聚,避让着路过的马车。
就在这时候,有一身着褐衣锦袍的男人打马从街头飞驰而过,眼看就要撞到径直而来的一辆宽敞又低调的马车,那驾车的马立刻就受惊了,高高抬起马蹄发出尖肃的叫声。马车夫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了,及时拉住缰绳,然而还是难免的,马车身剧烈晃动,车里传来女子的尖叫。
马车深檀色车帘被这动荡产生的气流掀开一角,车衡上铜銮铃叮咚作响,车身里面却成了一团。
很快,巡城卫出现将那纵马之人拿下,马车夫也刚好将马车停住,身后车帘被一只素白的手扯开,一个头带帷帽身着朱草色银丝暗纹襦裙的女子就猛然探出头来,冷声道:“何人作乱?”
却冷不丁的,视线对上站在巡城卫之首,披着银甲胄身姿颀长分明提着剑,却依旧气质温润的男子视线,顿时整个人都怔住了,甚至没顾得上看那纵马行凶之人。
“娘子受惊了。”那人声色清淡,看了眼身后道,“将人拿下,听候待审。”
好一出闹剧,街上人都纷纷驻足,谴责着那人不该街头纵马,差点伤了人。
承天街一排的茶楼酒肆,却正靠街角的那家茶楼三层窗户大开,里间一片雅静,摆着檀木桌,桌上铜莲花香炉点了檀香袅袅。
屏风后一排婢女垂首静候着,莫敢言语。
江嘤嘤托着腮看着街上的这一处闹剧,那打马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另一位好堂兄江和硕。反派嘛就是这样,家里怎么能没有几个惹事的纨绔子弟。
慢悠悠收回视线,纤白的指节端起白瓷杯盏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
街头纵马,幸而未伤人,按照律法当杖责六十。这是纯属江和硕活该,但是这还不止,明日御史定然还要弹劾其父江启文教子无方,然后陛下再将其父子一通斥责。
巡城卫是陛下一直掌控在自己手里的一支禁军,近来却让太子去历练,上天无处不在眷顾这个主角。
对坐的李环看着楼下也皱了眉,厌恶道:“果然是心机深重,这样的损招也能想的出来。”
李环只以为是李恒为了得曹女倾心,故意设下的这一幕。实则不然,有些事情他就是这样巧合,这就是女二和男主命定的孽缘。
江嘤嘤从大半月前就开始等这天,让江瑞盯着江和硕,还向江峙文要了太子巡城的路径。等到今早江瑞传信过来道江和硕一早和人斗蛐蛐输了策马跑出来了,便去邀了李环提前在永定门这边寻了个视角最好的茶楼,等着看戏。
现在瞧着闹剧已经收场,人也渐渐散去。
曹嫣然放下幕篱,心里有些失落,就要回马车里离开。然而却被一道含笑的女声叫住,蹙眉望去却见是个着青衣举止得体的女子,正向她行了个礼,道:“曹娘子金安,我家主子想请您移步去喝个茶。”
曹嫣然皱眉:“你家主子是谁?”
青芜意有所指的看了方才那些人离开的方向,意味深长道:“还能是谁,我家主子身份不同寻常,自然不是能对外道的。”
曹嫣然身边跟的婢女湘云立刻阻止:“主子去不得,咱们得回去了,如此遮遮掩掩谁知道那是何人?”
然后青芜就拿出了宣和长公主的令牌,这下曹嫣然终于动了,宣和长公主相邀不是她能拒绝的了的,那可是陛下都要纵着的人。
曹嫣然让马车夫先回去报个信,就带着婢女随着青芜进入了茶楼,堂倌很快就恭敬迎了上来,引着贵客上了二楼雅座。
房间点了上好的乌沉香,她蹙眉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