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寸步难行,好在陈京京挺过了那个夜晚,高烧褪去后。陈桉看着蜷缩在角落的妈妈和躺在病床上痛苦呻吟的妹妹,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嚓得断了。
一滴滚烫的眼泪在冰冷的夜晚落下。
他低着头,任由泪水淌过脸颊,一滴一滴地砸在地,将地板染成深色。
“妈,我错了,我不该说的,我知道错了……”
吴庆梅猛地抬起头,看向他的双眼却一片空洞,大吼道:“错什么!”
陈桉被吼得一愣,眼泪挂在睫毛上,怔怔地看着妈妈山一样的肩膀逐渐坍塌。
听着她悲戚地喃喃:“是太穷了,太穷了……”
从那之后,陈桉变得愈发沉默,同时也有了一个清晰的目标
赚钱。
他要赚很多很多的钱。
……
陈京京那时还小,这些事都是吴庆梅偶尔兴起讲给她听。说哥哥摔了好多次,背不动跪在地上爬也要往前爬,第二天凌晨才到诊所,她也是命大。
从有记忆起,村长侵吞了他们的宅基地,导致一家人无处可去,被迫住在漏风漏雨的土坯房里好几年。
陈桉因为爬上屋檐捡瓦修房摔了下来,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因此没能参加小升初,失去了读县一中的机会。
胳膊肘上像蜈蚣一样的疤痕也是在那时留下的。
她讨厌陈家岭,讨厌那里的所有人,包括一草一木。
“不给!”陈京京跳起来,怒目切齿:“就是不许给!”
因为生过一场大病,加上人老了,吴
庆梅对很多事看淡。她去拉陈京京的衣摆,笑着说:“又没让你出钱。”
陈京京尖叫一声,甩开吴庆梅的手。吴庆梅因此没坐稳差点摔下去,好在陈桉眼疾手快扶住了。
“陈京京。”
哥哥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陈京京知道自己错了,吴庆梅前些年做了手术,一直有脑梗,一但摔跤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