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倪将包一扔,光着脚走过去。箱体全黑,拉杆上缠有一条日本某航司的托运标签,看清上面的名字后环顾一圈。
回来了,可人呢?
厨房和客厅都安安静静,应倪敲了书房的门也没人回应,她还试图喊了两声陈桉的名字,只?有一个摆在?屋中央的行?李箱无声地望着她。
陈桉是一个很爱收拾的人,就算有天大的事,也断不会把行?李箱大喇喇地扔在?客厅。应倪隐隐察觉不对劲儿?,倒回去推开书房的门,因为窗户半开,长时?间无人办公,桌面落了一层浅浅的灰。
于是走回玄关,从包里摸出手机,她一边拨陈桉的电话一边往他的卧室走。电话有延迟,打了几秒才打通,铃声也骤然在?卧室内响起。
“明明在?家为什?么不”抱怨的话在?门推到一半时?憋了回去。应倪维持一手撑门,一手攥手机的姿势良久。
屋内没有开灯,漆黑一片,随着外面的光线倾泻进来,才隐约可见躺在?床上的人型轮廓。
场景重现般的,床头柜上放了杯已?经凉透的水,旁边凌乱散落着几板药片,体温计横躺在?中间。
唯一不同的是躺在?床上汗涔涔的人从她变成?了陈桉。
难怪不回消息,原来已?经倒下?了。
应倪无奈地撇了撇唇角,走进卧室,反手轻阖上门。幸而听见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就挂了电话,没有吵醒陷入昏睡之中的人。
正这样想着,不知是打开手机照明灯查看药名的光线闪到了他,还是说坐在?床沿的动作过大,陈桉在?昏昏沉沉中抬起头来。
察觉到动静的应倪转身,“吵到你了?”
铝箔片从手里滑落,砸在?桌面发?出轻微声响,显得室内尤为安静,陈桉在?安静之中彻底睁开眼,嗓子沙哑,语气却一点也不含混:“出去。”
“……”应倪一愣。
她已?经尽可能地将声音降到最?小了,又不能开灯,铝箔包装的药再怎么轻拿轻放也不可能完全无声。
冲她发?什?么脾气。
应倪在?黑暗中乜过去一眼。陈桉的眼皮似有千斤重,在?冷漠地说出那两个字后就闭上了,碎发?被捂住的汗水沾湿贴在?额前,呼吸急促粗重,看着比她感冒时?难受多了。
气若游丝的样子,也渐渐和温珍慧的描述重叠起来。
也像是穿越时?光,代替她出现在少年的病床前。
应倪抿了会儿?唇,弯腰凑近点,想看看他的唇色是不是和葡萄的颜色一样,烧成?了乌紫,是的话要即刻将他送去医院。
“没听见吗?”感受到温热的呼吸扑在脸上,陈桉哽了下?像被刀割似的喉咙,慢慢地说。
应倪当然听见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平平和和地道:“你生病了。”
说完,又语气更?柔软地加了句:“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
陈桉笑了下?,从胸前里闷出一声短促的气音。
应倪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忍不住瞪眼。
“你以为我在?叫让你滚?”陈桉缓慢地睁开眼,睫毛因为升高的体温而沾染上了一层雾气,“会传染的。”
应倪呆坐着眨了两下?睫毛,反应过来误解了他后,掷地有声地道:“我已?经感冒过了,我一年?只?会感冒一次。”
陈桉又笑了。这次的笑和先前不同,明显有觉得荒谬的成?分在?。
心虚的感觉又来了,应倪扭头躲避他的目光,看着床头柜上的体温计凶巴巴地问:“测体温没?多少?度?吃药了吗?”
陈桉只?“嗯”了声,而后坐起来。伸长胳膊拉开床头柜最?下?一层的抽屉,取出两枚口罩。一枚单手给自?己戴上,一枚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