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陷在柔和细腻的棉花糖里。
这一秒钟。
应倪好像回到了多年?前。
回到应军钰还在的时候。爸爸在厨房煮汤圆,妈妈和姑姑姨妈们打麻将,她和一群小孩抱着零食看春晚,就等吃完汤圆拿了压岁钱冲出家门放烟花。
厨房门哗啦被拉开,应倪收回思绪,看着他手里的泛着釉光的瓷碗问?:“你怎么回来了。”
陈桉拉开椅子,敲了两下椅头,示意她过来坐,“第一个新年?,当?然要在家里过。”
他都三?十了,怎么可能是第一个新年?。省略“婚后”的时间限定词差不多。
应倪慢吞吞走过去,“不是说明天回来么。”
陈桉绕过长桌坐到对面?,“看来你还是有在听我说话,也知道明天是初一。”
应倪:“……”
他像是在阴阳她嗯声敷衍以?及挂电话的事。
应倪没什?么好辩驳的,兀自捏着汤勺搅拌。新鲜煮出来的汤圆很烫,香气钻进?鼻息,将没吃晚饭的她馋得舔了舔唇角。
之后两人没说什?么。陈桉比她先吃完,放了勺子去落地窗前贴窗花,应倪边吃边看,偶尔提醒两句角度歪了。
这样的氛围很奇妙,他们和谐得像老夫老妻,又?生?疏得像陌生?人。
应倪吃完,将两只碗叠在一起。
“我来收。”陈桉侧脸:“困了就上?去睡吧。”
应倪点点头,拎着先前放在沙发上?的包上?楼,走在楼梯转角时,她收回往上?迈的步子。在原地立了会儿。
犹豫片刻,半转身,站在楼梯拐角处不露脸地问?:“看春晚吗?”
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亦或是因为贴窗花太过投入而反映慢了半拍。
过了两三?秒,陈桉的声音才传来:“你问?我?”
告诉自己是汤圆吃得有点撑,暂时还不想睡。
她应倪往下走了两个台阶,露出整张脸,微微蹙眉:“不然呢。”
陈桉放下贴纸,将电视打开,并问?她:“吃水果吗?葡萄桃子、火龙果还是你的烂草莓。”
“……”应倪小臭着脸往下走,“桃子,削皮切小块,不要挨着核的那一部分,酸。”
陈桉的刀工不错,切得整整齐齐的,应倪抱着水果盘子吃得很满意。就是春晚比想象中的还要无聊,本该把人逗笑的小品,越看眉头蹙得越深。
两人离得不近,中间能容纳两个人无触碰入座。但沙发很软,稍微动动,另外的人就能明显感?受到。
察觉到身旁的人如坐针毡,陈桉好笑地道:“没人逼着你看。”
应倪其实?并不想看春晚,只不过是看在汤圆的份上?,陪他过一下年?。
加上?陈桉并没有任何?要履行夫妻义务的明示或是暗示,觉得他可能是过于?疲惫丧失了能力,于?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后,放下盘子准备走人。
趿上?毛绒拖鞋时突然想起什?么,又?嗖得坐了回去。
两人的距离因此拉进?了一截。
“你怎么知道我叫煤煤?”
陈桉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听人叫过。”
“谁?”应倪好奇,除了家人,在学校没人会这么喊她。
陈桉不知道该怎么称谓,听京京的意思,应倪并未告诉林蓉苑他们结婚事,顿了顿,回答:“你妈。”
“噢。”
应倪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他都还能记得,不愧记性好。不像她,别说只听过一次的小名了,连朝夕相处的同学的大名都没几个能完整叫出来的。
最近没上?班,不怎么开口。加上?年?味有足,应倪这会儿挺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