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声。
他回过头,发现是苍咫追了过来。
宿月迟疑了下,还是站住了。
虽然他现在看着苍咫就有种没来由的恼,但还是不想给苍咫难堪,因为如果给苍咫难堪,就相当于是他自己放不下,最后还是自己难堪。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苍咫问。
“没什么,想休息一下。”宿月回答,“人间的酒劲儿比神界的大不少。”
“需要我照顾你吗?”苍咫问。
宿月都已经走到了圆角楼门边,被这句话刺激了一下,倏地回过头来,“我们是什么关系啊,你就照顾我?”
苍咫愣了愣。
他怔了一会儿,说,“对不起。”
宿月扬起嘴角,冲苍咫笑了笑,那笑容莫名的很艳丽,艳得有点决绝。
挂着这样艳丽的笑容,宿月后退半步缩进了圆角楼里,然后在苍咫面前“砰”的关上了门。
房门关上了,宿月靠在门背后的黑暗里,他闭着眼却好像还能看见苍咫的眼神,那样关切的、温和的、仿佛他们之间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眼神。
他忽的回忆起那个在山洞里的抱抱,苍咫那句“我扶着你”,还有那瞬间他的怦然心动和随之而来的逃避。
黑暗倏然而至,在酒带来的轻飘飘的情绪过剩里,宿月突然明白了自己一切愤怒的来源。
宿月已经不喜欢苍咫了,但他必须承认,过去这么久,和苍咫接近时他还是会尴尬,会紧张,会刻意拉开距离。
他还是很在意他们曾经那段失败的恋情。
但苍咫可以空降到他工作的区域,平和地做他的上司。
一脸正气地共事,事无巨细地关心,甚至可以听别人开他们玩笑,搂着他说“我扶着你”。
他爱到绝望才放手,到现在都没办法直面苍咫,苍咫对他却像无事发生一样的体贴,没有介意,没有芥蒂。
好像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一切,让宿月难以释怀的一切,在苍咫那里都没有任何痕迹。
这太不公平了。
仿佛神界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
外面有敲门声。
当然是苍咫。
“干嘛?”宿月面无表情地问。
“你确定不需要帮助吗?”苍咫问。
宿月恼火地吼:“你给老子睡沙发!”
苍咫愣了半天:“……哦。”
——
宿月本来觉得自己在苍咫面前都毫无波动了,事实证明完全不是。
他火大得很,甚至只能把这种火大的5%归因于酒劲。
宿月脑子里清楚地知道,把主神关在外面不让他在卧室睡觉是非常过分的行为,属于司神部那些神明要是听见了会开一个大会审判他的那种,但是他跟赏罚厅啊司神部啊做对也不是头一回了,爱怎样怎样吧。
闹脾气不是因为喝酒,但酒劲确实也挺大,宿月往床上一扑,抱着枕头愤怒地锤了几拳,酒意上涌,也就睡着了。
明月从夜空的西边走到东边,啁啾的鸟鸣把宿月从梦里吵醒。
一睁眼,先看见了被自己揍出好几个还没恢复形状的大坑的枕头。
宿月:“……”
打扰了.
宿月默默地走到卧室门边,小心翼翼地把房门拉开一条缝。
圆角楼客厅的地毯上,主神大人笔挺的鼻梁对着墙壁,侧卧着睡得正熟。
宿月:“……”
他真把苍咫关门外了啊。
苍咫活该!
正这么两边思绪掐着架地想着,那边睡着觉的苍咫毫无预兆地翻了个身,睁开眼来,望向宿月。
苍咫平时的神情或者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