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埋在他怀中的脑袋,看身后站着一大群宫女太监,个个垂着头立在那儿,肩膀抖个不停。
“快走!”一把拉起阿胤的手,火速逃离直播现场。
还未在摘星楼,便有下人通报,说是皇上在楼上吹了夜风,头疼的厉害,皇后极为关心,提前遣散了众人先行照顾皇上去了。临走前还特意吩咐一干皇子大臣不得前去探问叨扰,自行回去就好。
众人都在猜测之际,只有我知道事情真相,但这个怕阿胤都说不得。
坐上回去的马车,阿胤发现我颈子上的血迹,我慌忙用手乱抹,干涸的血迹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好像是不小心用指甲挠的,过几日就好了。”
“你呀,还真是不让人省心。”阿胤从我袖袋中掏出锦帕,在座位下面柜子中取出药酒,浸湿帕子为我轻轻擦拭。
“阿胤,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会带我在身边的,对吗?”看着他仔细轻柔,我忽然想起皇上说的那些话,一股不详的预感袭来。
“傻瓜。”他咧嘴笑了出来,学着我的模样,甩过来一记腻死人的白眼。可这白眼做的太美艳,直接成了媚眼如丝。
“咳咳!”不合时宜的咳嗽声响起,我俩才记起这马车中还坐着太子妃西厥公主。
继续秀恩爱只会虐死她这只单身狗,我们很仁慈的转为暗地里勾搭,比如在案几下拉拉小手,蹭蹭小腿,暗送个秋波啥的。下马车时,端庄高贵的太子妃几乎是逃跑的,全然不顾形象的赶脚。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不会是演戏的料,芝麻零星小事也不能安稳搁在心里,自从皇后寿宴后,有几次都忍不住跟阿胤说出口,可想到自己杜撰出来那个逼宫弑父的凄惨结局后,硬生生嚼碎了吞进肚中。
一日清晨,用过早膳我带着四个丫头出去溜达,想着能碰上什么小姐婆子,斗斗嘴欺负欺负人也是好的,好像出门没看黄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比阿胤的衣衫还要干净。
在石榴园的大碑石旁,选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乘凉,树上蝉鸣肆虐,震得耳膜发疼,正想离开时传出手挽着手走来两个丫头,难得看见外人的我高兴异常,赶紧招呼四个丫头藏好。
“听说皇后大寿,瑟儿小姐出尽了风头呢,咱们太子妃白白预备了那么好的衣裳,倒是轻而易举就被比了下来。”
“我还听说连皇后娘娘都对瑟儿小姐的美貌赞不绝口,看样子咱们太子妃连皇后这个靠山都没了,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谁说不是?府中各处院子的小姐对她也都避之唯恐不及,不但拔光了王小姐鹦鹉浑身的毛去做头饰,宰杀刘小姐爱犬做了盅佛跳墙,最近听说连池子里太子殿下养的龙鱼也不放过,直接让人在旁边架起火炉钓上来烤了。”
“哎呀哎呀!小姐吩咐我去买些针线后赶紧回去闩上大门,可千万不能让瑟儿小姐踏进半步。”
“快走,我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我用手掩住口鼻,看着两个嚼舌根的丫头一路小跑,拐个弯儿后不见踪影。
“小姐,咱们现在去哪儿?”灵娇小心翼翼试探问道。
被人躲着完全失了欺负人的乐趣,强逼我去别处寻乐子。原来这世上最寂寞的,乃恶人也。
“咱们出府逛逛。”
换上寻常百姓衣衫,我带着灵娇和灵人出门,为了安抚被留下来的两个丫头,果断答应替她们带些胭脂水粉回来。
久违了的京都繁华依旧,走至大澡堂子前,想起故友花魁芙蓉。二楼三楼美人靠上空空如也,听灵人说这里已经荒废许久,至今也没人将其买去,在做营生。
“大家快来看,快来买,新鲜出炉的名家字画,六尺巨作只收一辆银子,千载难逢,不容错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