辆正在追逐的车忽然猛烈撞击，一瞬间，震耳的巨响传来，汽车碎片四溅，鲜红的血液染红车窗，甚至在地面流淌成河。

……

等周时聿反应过来想要去遮裴祤宁的眼睛时已经来不及了。

裴祤宁来不及收回的笑容僵在脸上。

所有气氛都好像骤然被按下了停止键，空气变得稀薄，收紧着呼吸。

裴祤宁放下冰淇淋，低了低头，“我……去下洗手间。”

周时聿听得出来她的克制，他的心几乎是拧到了一起，想对她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裴祤宁也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转身就离开了座位。

特地为她挑选的喜剧片，谁想到里面会有这样的血腥镜头。

周时聿闭眼深吸气，只停顿了两秒，还是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影厅自带洗手间，周时聿追过去时门已经关上，只听到里面哗啦的水流声。

周时聿太了解这样的镜头会对裴祤宁造成什么刺激，也正如此，才无法原谅这一切都由自己造成。

“……”

明明他想让她有个开心的周末。

老王子没想到裴祤宁突然关心起了自己。

电影散场，把裴祤宁送回家后，他的心还是没法安定下来。

这话就很不好接，毕竟好端端的不能编个病去咒少爷，可大小姐的问题也得回答。

“……”

裴祤宁伸出自己的小臂模仿他，“谢谢你聿聿，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但裴祤宁其实早就看过了一遍，很清楚周时聿这些从没宣之于口的细心。

在后来日复一日的愧疚和自责里，裴祤宁的心理慢慢发生了偏执的改变。

老王子沉默一秒：“是。”

老王子被裴祤宁的身影吓了一跳，他眼底划过一丝慌乱，手机差点都没握稳，幸好多年的管家经验让他迅速稳住了表情管理，平静两秒后，对着电话那头镇定道：

“您快休息吧，注意身体。”

“你刚刚，”裴祤宁顿了好几秒，才看向他试探问，“好像很紧张？”

裴祤宁虽然觉得离谱，但也不好对别人的私事置喙太多，毕竟老年人也有恋爱自由。

“您放心。”

“别迷信了，趁有空带宁宁去多玩几天。”

电影院里她的确隐藏了一些不愿被人看到的情绪，她回卧室躺在沙发上，本想让内心平静一下，可闭上眼睛后，那些画面还是会清晰地往脑海里钻。

心头倏地涌上一种温暖又熟悉的感觉，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

“是。”

老王子回复迅速：「收到，我会仔细观察，好好照顾。」

“哦，我爸。”老王子早在几秒内给自己想好了说辞，把水递给裴祤宁，“他病了，我叮嘱他早点睡，注意身体。”

裴祤宁没太在意他，打了个呵欠坐下，下巴点了点，“给我倒杯水。”

周时聿试着拧了下门，发现被反锁，心里更加焦躁，连续敲门无果，他正想强行破门而入，裴祤宁却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不出来你还挺孝顺的。”

“？”

裴祤宁松了松肩膀，“道歉干嘛，跟你又没关系。”

周时聿读那些小说时，会故意跳开有车祸的情节。

水声持续未停，周时聿等了一会忍不住敲门：“宁宁。”

周时聿吸了口气，很坦然地承认，“嗯。”

裴祤宁低头，轻轻抿唇笑了笑。

这些年，裴祤宁凭着对这个数字的依赖来缓解内心的焦虑和不安，虽然逐渐从那场车祸里走出来，但也无形中给自己套上了病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