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气来,他死死抱着头,任由粗重的锁链捶打在脸上。
他已经感受不到脸上的疼了,相比之下,他的心更疼。
厉铭浩沉沉喘着气,已经四分五裂的心几乎要变成碎肉,被她如同血肉那般吐出来。
萧成煜站在牢笼前,高高在上看着他。
他看着他痛苦、挣扎,看着他癫狂、窘迫,他仿佛在凝视一道看不见底的深渊,看着深渊底下的恶鬼在呐喊。
作为一个皇帝,他走错一步,亦或者鬼迷心跳,或许就会是这个下场。
他知道自己同厉铭浩是迥然不同的两个人,但未来的日子太长了,他还有几十年人生,权势地位迷人眼,更何况是九五之尊。
他坐拥天下,拥有一切,他不需要许愿,想要的都能得偿所愿。
偶尔午夜梦回,他也会怕自己会失了本心。
萧成煜深深看着厉铭浩,要把他这一刻的所有不堪全部印刻在心里,以至于经年以后某一日,他当真想要任性而为的时候,厉铭浩的狼狈不堪会提醒他不能任意妄为。
为了百姓,为了大楚的未来,他永远也不能变成这样的人。
萧成煜深深看着厉铭浩,最终开口:“厉铭浩,你可后悔?”
厉铭浩顿了顿,他慢慢松开捂着头的手,重新抬起了头。
他睁着通红的眼,看向如同神祗一般帝王。
厉铭浩唇边溢出一抹苦笑,这笑容太轻太浅,一瞬便消失不见。
厉铭浩的嗓子早就哑了,他缓缓开口:“我不后悔。”
“我做的一切,皆是顺从本心,即便落到如今这步田地,我也不后悔。”
萧成煜垂眸看向他,又问:“那你可怕死?”
这一次,厉铭浩不说话了。
他沉默许久,乃至于萧成煜都失去了耐心,厉铭浩最终也没有开口。
但萧成煜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萧成煜浅浅勾起唇角,他最后同厉铭浩道:“那你就安心在我大楚的监牢住着吧,哪一日朕不想养着你了,再送你一杯毒酒。”
说罢,萧成煜一甩衣袖,大踏步出了监牢。
只留下厉铭浩一个人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中,看不到一点明媚的光。
萧成煜不告诉他何日赐死,他就永远要活在等待死亡的恐惧中,恐惧会把一个心志坚定的人折磨至疯,更何况胆小如鼠的厉铭浩。
厉铭浩一生的终点,便是在恐惧里等待死亡。
再出监牢时,外面阳光依旧刺目,萧成煜眯了眯眼睛,在模糊的视线里,一道倩影就在阳光中等他。
沈轻稚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来,冲萧成煜粲然一笑。
那笑容犹如冬日的暖泉,能把寒冷刺骨的冬夜温成春日。
萧成煜看到她的笑,心底深处的大石终于落地,他伸出手,牵住了她的手。
帝后二人就这么握住彼此的手,此生此世都不会再松开。
十一月末,冬至大节便热闹而来。
今年是大楚的丰收之年,秋日丰收,冬日胜仗,举国上下皆是喜气洋洋。
故而今年的冬至也异常热闹,宫宴一直延续了三日才结束。
过了冬至,沈轻稚便已经到了孕期的最后一个月。
她依旧没长胖太多,除了看起来更丰腴一些,便只有那个高耸的肚子瞧着有些吓人。
而且到了这个月份,孩子也更活泼一些,晚上经常会闹她。
沈轻稚原本还担忧孩子太过安静,不够健壮,现在看来倒是不必再担心了。
坤和宫中已经安排好了冬暖阁做产房,太医、女医和产嬷嬷也早就安排好,女医和产嬷嬷更是一直守在坤和宫,就为了皇后临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