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昌年怔了怔，也跪了下去。

桓帝的眼中有一瞬间的沉色，转而又把徐昌年扶了起来。

“都起来吧，说了是家宴，都不必拘着。姝儿，来，坐到朕旁边来。”

于是乎，只见皇帝陛下右手侧坐着徐昌年，左手侧坐着丽贵妃，有如左膀右臂。

四皇子感受着来自周围的打量，淡定地喝了口茶，压住嘴角的上扬。

“佑安啊，今日是你的生辰，你同朕说说，想要什么礼物啊？”

“微臣能为陛下，为大齐献一份绵薄之力就心满意足了。”

“好！”桓帝哈哈一笑，“你父亲如今已位列护国公，朕今日便封你为护国公世子。这份贺礼，佑安可满意啊？”

一时间，鸦雀无声。

徐昌年：“陛下，佑安这孩子还小，怎的突然······”

“谢陛下隆恩，佑安定不负陛下所托。”

徐默的额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于是，大齐首位庶出的世子爷就这么诞生了，还是皇上钦定的。

殿内的气氛逐渐微妙。

任谁都能看出，大将军和贵妃对此完全不知情，一切似乎都是陛下的心血来潮。

而徐默毫不犹豫谢恩的迫切样子，就更发人深省了。

33

四皇子总觉得徐默在看他，可他回看过去的时候，徐默只是低着头。

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仍时不时扫过他，四皇子却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突然发觉，那些目光中包含的，并不只是他以为的羡慕嫉妒，还有更多复杂的内容。

不等他深想，桓帝突然宣了一个人进来。

虽是大齐的衣着，但编着发，是漠北的皇子，赫连隼。

而后，四皇子就听父皇问他，漠北战败皇庭被灭，他恨不恨大齐。

赫连隼摇头，说如果没有大齐，漠北贼寇横行，没有一天安生，多亏大齐让漠北结束战乱。

他言语真诚，面上流着感激的泪。

四皇子却想起徐默同他说的，漠北为了保住这个最受宠的皇子，赫连隼的父兄全都死在了战场上。

又有一亲王感叹，曾经见过来自漠北的舞女惊鸿一曲，记忆深刻。众人纷纷附和，让赫连隼也舞上一段。

桓帝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于是赫连隼当真跳了起来。

当鼓动士气的《塞上曲》被用来喝着酒聊着天欣赏，来自旷野的粗粝的风染上了昂贵的宫廷熏香。

四皇子突然想到了那只掉在地上的麻雀幼崽。

也不知道小灰怎么样了。

34

小灰死了。

被生生拧断了脖子。

不知道是谁动的手，总之那个小太监是不见了。

四皇子还记得一个时辰前毛茸茸颤巍巍的触感。本还想着要不要等天亮了把它放回去，如今倒是不用这么麻烦了。

他又想着要不要知会叶凛一声，但席一散，叶凛就被昌平侯夫人扯着耳朵提溜走了，看样子早就把这事儿抛在脑后了。

再提起来倒显得多事，搞不好还要被叶凛笑话。

“皇兄，您怎的在这儿？”

四皇子抬头，来人是六皇子齐匀。

不等四皇子说话，齐匀就走过来一看，“麻雀？是被人养在这儿的吗？怎么死了？”

四皇子不想同他多待，便绕过他往外走。

“皇兄，我们把它埋了吧。”

四皇子顿住脚：“你倒是有闲心。”

齐匀笑了笑，也不在意四皇子的态度，小心翼翼地将麻雀尸身用底下的布裹起来，捧到四皇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