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了深夜。

不过此时再运行体内灵气,只觉畅通无阻,神识清明,一扫前些日子困顿艰难的惨状。我吐出一口气,在黑暗中念决点燃了油灯,明明灭灭的灯光照耀四周,此时便觉得腹中饥饿,口中生津,便想着下床叫小二弄些餐饭来。

雪白的脚刚一触地,正要站直,却忽而觉得腿根一软,此前一直心神不定,竟是没觉察到我叫韩棠奸得双腿发软,站都站不住,整个人都要坠下去,我一时本能伸手扶床栏,这一下,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直直刺入脑海!

“啊”我短促地叫了一声,手连忙泄力,人也倒在了地上,这么去看掌心,便发现那鲜血正如一团扩大的墨点,染红了掌心的绷带,一时间,手掌心突突发痛,直叫我坐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正这时,听到门外有窸窣声音,我立时抬起头,“是谁!”

也不知为何,心乱如麻,直怕被妖道又设计暗算。

透过木门仿佛看到有人在外面廊道上站着,听到我的声音也不动弹,我一时惊慌,正要起身拿神识探寻,就听到外面传来声音。

“师兄,是我。”

是韩棠?

正怔怔然说不出话,就听到韩棠似是叹了一口气,接着听他说,“师兄怎么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便开口道,“我……手不慎碰了一下,痛……痛得厉害。”

正痛得嘶嘶叫,就听到韩棠又说,“那我进来为师兄看看。”

我嗯了一声,片刻后,厢房门被人从外拉开,廊道外是一轮圆月挂在天边,清冷的银色光辉朦朦胧胧地照射在韩棠的身上,为他染上一层迷离,我见他没有束发,青丝随意地披散在肩头,眉宇间冷若冰霜,只觉得此情此景让人胸臆间翻动着淡淡的惆怅。

我正拿胳膊肘撑着坐回塌上,韩棠踏月而来,离得近了,便嗅到他身上的雪松味越发沁人心脾。

我瞧着韩棠的语气和平日并无区别,也不似我离开时那般失魂落魄,只是不知他为何深夜驻足廊道。

他到我面前后也不坐下,只是垂着眼看我,叫我只能仰着头看他或是不看他,这动作叫我有些不适,正不安地动了动,就听韩棠说,“师兄把手给我。”

只能将那只受伤的手抬起来递给他,韩棠只看了一眼眉头似乎就微皱起来,口中说,“师兄不可再如此,这妖道的匕首上带着寒毒,并非寻常刀伤,哪怕是用了最好的仙药,恢复起来也更慢些,如此再开裂几次,师兄的手……”

“我一定得好!”我着急地开口,抬起眼看他,“我,我还得练剑……”

韩棠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说,“我为师兄换药。”

我一听换药身子便本能地一抖,此前那疼痛简直叫我终身难忘,而那日尚有顾庭雪在身后抱着我,今日叫韩棠按着换药,只怕要生生脱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