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样:“府中女眷这几日都不曾出门,想来是不愿意在这个风头上去冒尖,盛大人治家有方,不会给官家添乱。”
别的人若是高官显爵后,只怕想在大街上横着走,让所有人都看见自己的威风,但是盛鸿文向来行事谨慎,为人低调,与魏国公截然不同。
别说大街上横着走,若是无事,他连大门都很少出,少不了要那些想奉承他的官员一趟趟往盛府跑。
“只是苦了三姑娘了,她向来爱热闹,这么长时间门都被拘在家里,想必很不习惯吧。”德保公公慈眉善目地说。
封砚提笔的手顿在半空。
这几日都忙于各种纷杂之事,他似是有好些天都没有收到盛则宁的消息。
她不会怪他这么长时间门也未有联系她吧?
并非他不想,而是太上皇久病之下,积了不少急于处理的政事。
就连登基大典的前一刻他都还在案前批改奏章。
“官家,太后娘娘也派人来问了,何时下旨立后,她好早做准备。”德保知道这是封砚心头一件大事。
礼部明明已经早在准备当中,偏偏他还下了令,让他们一干人等把嘴巴都闭得牢牢的,就连太后都不知晓此事已经在准备当中。
不但如此,皇帝还让人寻来了最好的工匠、最好的绣娘,日夜赶工,比起准备他登基用的冠冕都用心百倍。
“不许透露半分。”封砚警告德保一句,又垂下眼帘,提笔在纸上认真写下:“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只合。卜他年白头永偕……”①
德保踮脚窥视了一眼,不由会心一笑。
就连婚书都开始自己写了,可见心切。
他侍奉封砚长大,就从没有见过他对什么事这样上心,不是太后或者太上皇要求他做的,而是全然出于自己内心想要。
他本是无欲无求,活得也不像是个真人,如今还会这般把上上下下的人都瞒着,故意将人家的心悬着老半天,大概也是想要看三姑娘忽然惊喜的那副样子吧?
德保笑眯眯地揣着手,有一种我家主子总算开窍了的欣慰。
这时候一名小太监快步进来,不敢出声打扰正在专心书写的皇帝,就在德保公公耳边说了一句。
德保公公眼睛一亮,趁着皇帝停笔沾墨的时候,连忙出声道:“官家,这不是巧了嘛!三姑娘今日进宫拜见太后,还想要当面致谢官家。”
一定是三姑娘等心急了,亲自来问话了!
封砚闻言就搁下笔,人也从书案后走了出来,想了想,他又退了回去,扶着书案道:“让她来这。”
德保欸了一声,笑眯眯退下。
封砚理了理弄皱的袖袍,又将笔架上歪斜的笔放端正了,然后看着凤冠喜纸上墨迹未干的几行字,慢慢弯起了唇角。:,,.
第87章碎玉
气霁地表,云敛天末。
正值白露时节,天气日渐转凉,宫人们正在收起悬于廊下,用以遮蔽阳光的筠帘。
新帝爱静,宫人都尽量离得远些。
御书房外除了值守的护卫之外,再无随意走动之人。
所以任何一点动静,在御书房里的封砚都能听得清楚。
裙裾拖拽在寸金木地板上簌簌作响,小娘子轻缓的脚步声自外边的回廊处传来。
德保公公轻快且带有一些讨好的嗓音从紫檀编线芍药刺绣屏风外被风送了进来:“三姑娘,您请,官家一直在御书房等着呢!”
太监的声音一向偏尖,而德保公公这一掐嗓子的功夫,不但让他的嗓音更尖细,还处处都透着一些不值钱的阿谀与奉承。
都说贴身太监就是皇帝身边的一面镜子,看他的脸色,便知道皇帝的心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