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手厮杀就是一瞬间的事。
这不知年岁的大祭司和上古凶兽但凡打起来,必然是天崩地裂。
离他们如此近的天婴就算不会变成雪地里的尸块,但弄个断手断脚,也是极有可能的。
她:“你们……”
两人三眼缓缓把目光转向了她。
他们的目光压迫感太强,天婴居然情不自禁地缓缓抬起了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做出来后她很懊恼,也觉得自己有些丢脸。
但是天婴不想被他们误伤致残,于是道:“你们不是来谈和的吗?啊嚏!”
一片片雪落在她头顶,她指间。
穷奇这才回过神来,蹙着眉头看着天婴,有些埋怨道:“怎么就感冒了,怎么那么娇……”
穷奇没有说完,容远将伞撑到了天婴面前。
“拿着。”
天婴错愕地看着他,若这是把油伞也就罢了,可这是疾空伞,惊世神兵,他的本命武器。
天婴攥紧拳头,没有要接他伞的意思。
容远捏住了她的手腕,天婴正欲将手抽回,容远已经灵活地掰开了她的手指,将伞柄塞进她的手中。
天婴茫然之时,穷奇看着容远握着天婴的手,厉声道:“把手拿开。”
容远对穷奇的警告听而不闻,只淡淡对天婴道:“不要使性子,拿着。”
穷奇“呸”了一声,嘟囔了一句“妈的。”然后准备去抽后腰的刀。
天婴眼看他们又似要打起来,急忙一把握住伞柄,从容远手中抽出了手,指着一片空地道:“你们不是要谈和吗?”
容远方才握着天婴的手,第一次觉得她的手温度比自己还低,但却依然是柔软的,就在她抽出手的一瞬间,心中突然变得空落落。
他扫了一眼穷奇,真向天婴随意一指的那块空地走了过去,淡淡道:“开始吧。”
穷奇思索了片刻,转眼看着撑着疾空伞的天婴,“小白……”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扇着翅膀向容远所行之处飞去。
皑皑白雪中谪仙白衣红菱在风雪中翻飞,天空中飞着一身漆黑的穷奇。
这画面,美而诡谲。
容远手一伸,白雪旋转形成了一张冰桌横在两人跟前。
两张冰椅分别在这冰桌两面。
容远从容坐下,比了一个“请”的姿势,也依然优雅。
穷奇嗤了一声,将椅子一拉也敲着二郎腿一屁股坐在了冰椅子上。
众人只见以两人为圆心,地上的雪慢慢变成冰,不断朝上凝结,像蚕茧一般将两人包在了里面。
外界看不见他们,亦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天婴撑着疾空伞,裹着狐裘,也开始觉得暖和起来。
天婴一开始有些担心容远的疾空伞在自己手中被抢,怕容远以此为由让自己后半生留在生司阁打杂还疾空伞的债,毕竟容远真可能做得出这样的事。
后来觉得自己的考虑永远不如容远透彻全面。
那些本还有些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妖魔因为忌惮这疾空伞,竟是连自己一丈之内都不敢靠近。
天婴不知道他们在冰茧里面说了什么。
但也猜得到应该都是一些利益的分配,边界的划定。
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
容远和穷奇都是极其危险的存在,对自己来说各有各的糟。
只是容远至少能保自己百年的安稳,穷奇如果发现自己不是他的小白,自己可能随时能够死于非命。
这样想来,现阶段容远还稍微安全这么一丁点儿。
不知过了多久,冰茧慢慢破开,穷奇沉着脸从里面出来,大步走向天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