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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看裴宣的眼,更不敢想见到这幕的行光会不会觉得她奇奇怪怪。

她局促地想哭。

白棠抢先道:“郎、郎君,是奴怂恿少夫人,要罚,郎君就罚奴婢罢!”

她们争先抢着挨罚,崔缇心有不忍,缓缓抬起头去看本该出门交际的‘夫君’,眼圈红红:“是我的主意,和她们无关。”

裴宣被她们主仆四人的‘凛然义气’弄得哭笑不得:“我是哪门子的恶人不成?起来,快起来。”

走近了,她为崔缇解开缠在脖颈的两只兔耳朵,还真别说,这耳朵是怪长的,她轻轻捏了捏,软软的,毛茸茸的。

崔缇小脸爆红,脑袋顶羞得都要冒烟。

“你们先下去。”

白棠看了眼明显心思不在这的少夫人,迟疑地退出去,号钟、绕梁紧随其后。

迷迷瞪瞪出门,经走廊的冷风一吹,后知后觉觉出羞臊——嗐!怎么就被看见了呢?

是啊,怎么就被行光看见了呢?

崔缇很是难为情。

放过兔耳和兔帽,裴宣玩味地欣赏崔缇身上的那套兔装:“娘子穿这一身,还怪好看。”

“……”

崔缇当即捂脸,拿后背对着她。

“我说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眼下崔缇只想让她忘记方才见到的一切。

看她还是不信,裴宣将兔帽戴在自己头上:“娘子,你看我戴着如何?”

她把玩那两条兔耳朵,玩得不亦可乎。

崔缇忍着羞赧回头,想笑还一味憋着。裴宣身量高,文弱纤瘦,适合扮演成精的青竹,不适合当兔子,兔子都是稍稍圆润点好看,哪有又大只又瘦弱的?

看她笑了,裴宣灵机一动:“娘子,不如我们来演一演仙君和兔精的初相逢?”

初相逢?

崔缇俏脸一热:“你不是要出门么?”

“不去了。”

“……”

她说风就是雨,兴致勃勃,甚而隔着门喊了下人来,差人去宋府传话。

一应的流程走完,裴宣有了大把时光:“娘子?”

莫名其妙的,崔缇生出搬出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

心上人是大昭最年轻的状元郎,文采风流,借着她的好文采,崔缇‘看’尽深情浪漫的话本,旁的无需提,单单‘仙君和兔精’的八世轮回就写了满满几百页。

而初相逢……

崔缇腹诽裴宣醉翁之意不在酒。

文曲星与兔精的‘初相逢’是仙君在一面镜子里见到刚巧化形成人的少女。

文稿里是如此描述的:“却见白光忽起,皎兔变作十四、五岁的女孩,眼神纯真,发黑如墨,肌肤白如雪,占尽天地四方造化之神奇,初起身,怯意犹存,她隐约感知到外来人的窥探,轻声问:是谁在看我?四围静默,唯有草动、风声。”

那是二人的‘初见’。

崔缇记得很清楚,甚至记得看这段时难以平静的心潮。

她瞥了裴宣一眼,转身就要逃,被人一把搂住腰。 。

窗外大雪纷飞,家家户户为新的一年忙得热火朝天。

书房,崔缇浑身筋骨酥。软,拿笔的力气都没有,裴宣握着她的手带她写春联。

“写好了贴在哪?”

“贴在咱们卧房。”

崔缇放下心来。

每到这个喜庆的时节,上门来求字的同僚数不胜数,待与交好的朋友们分发完春联,宫里又来了人。

领头的太监笑呵呵捧着裴侍读为陛下写好的墨宝返程,裴宣揉揉发酸的手腕,崔缇心疼她近日操劳,总没停歇的时候,嗔怪道:“看你还敢不敢不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