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东稻雨不吃强势款。
那媚骨天成的呢?
薄怒随着低声哼笑转为轻嗔,人鱼把长发拨到一边,露出脆弱纤长的颈项。睡袍松垮,被背鳍顶出空隙,隐约可见线条优美的肩背,在灯下白得发光,还自带细闪。
“过来帮我摘一下项链。”
东稻雨走上前去。
人鱼在镜中看她。
她面容恬静,动作轻巧,人鱼的项链足有三四条,很容易和头发绞在一起,但她足够小心,一点都没有扯到他的头发。
东稻雨太专注了,即便偶尔碰触到他的皮肤,也没什么反应。
反倒是自己自己红了耳朵,不敢正视。
真不争气。
人鱼眼尖,一眼看见东稻雨取下了条白金珍珠项链,珍珠攒作白兔头,镶了两颗红宝石作眼睛,乖甜乖甜的,完全不是他的路数。
一定是东稻雨送给他的。
在她心里,他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兔子。人鱼虽然绝不会自认性情骄纵,却也明白自己和兔子根本沾不上边。
东稻雨得多喜欢他,才有那么厚的滤镜。
人鱼好不容易有个找回场子的机会,当即斜睨了东稻雨一眼,扬唇轻笑,别提多得意了。
但东稻雨又一次不为所动,她低头摩挲珍珠项链,“原来它在这里。”
虽然保养得宜,但因为年份久远,珍珠已经微微发黄,红宝石也略显黯淡,和一堆名贵的项链放在一起,实在突兀。偏偏人鱼毫无所觉似的,一手盖住了项链,“你送我的,不许收回。”
“好、好。”东稻雨无奈道,“你还不卸妆吗?皮肤要变差了。”
“嗯,就来。”人鱼信手拨了下镜面,最后照了照,一步三回头地下了水池,“那你去哪?没事的话,不如继续聊聊。你知道我在水里也能听见。”
“如果你还不好意思讲属于我们的相遇,不如先说珍珠项链的故事。”他背对东稻雨褪下睡袍,沉入水中前不经意般侧头飞了一眼。
他如愿从镜中捕捉到东稻雨没来得及收回的、饱含情意的眼神。
人鱼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他可不是随便拨弄的镜子,当然摆了个适合他观察东稻雨的位置。
7
“不是所有珠宝,背后都有值得讲述的故事。
它的来历,与你拍下的那些或者负有诅咒,或者见证过王国的覆灭,或者象征了一段凄美浪漫的爱情的珠宝相比,不值一提。
它就是我采出偷藏的珍珠而已。
我以前是采珠女,一个村的人都干这行,潜入海中去采撷珍珠。
珍珠卖得贵,收价却低。
为了生计,我们不得不日复一日地采珠,即使知道这碗饭吃的是年轻的体力,没有前途,十分危险,说不定哪天就死在海浪里。
我不想嫁人,和家里闹翻了,只能自己采珠养活自己。一个人下水是大忌。不过我水性好,运气也好,从来没有出过事。
但人不会一直幸运的。
有次我被巨蚌夹住了腿,蚌壳沉重坚实,掰又掰不开,刀子撬它,反而崩豁了口,拖着它我也游不上去,只能干着急。你突然出现,救了我。
我以为你是海神。回去后打了珍珠链子献祭给你以作感谢,并祈求庇护。
早先那双兔眼睛,是红珍珠,后来掉了,才补的宝石。
其实本来也不是兔子。我编的是你。水草和珊瑚挡着,我只看清了你雪白的脸和幽幽发光的红眼睛。
只是你嫌它丑,才添了耳朵,改成兔子的样子。”
哗啦一声,人鱼突然从水中出来。
卸妆的溶液透明而黏稠,在他身上欲落不落,衬得他的肌肤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