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要租借,焉知明日不会明抢!”
“可……”
“好了。”殷正茂冷冷说,“不必多说、我已有决断。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今夜就与本部堂一起开开眼界吧。”
……
黄浦江沿岸灯火通明,十艘战舰在江中排开。
夜风凌冽,仿佛从海上吹来的柄柄钢刀,刀刀直插人心。殷正茂负手立在甲板上,笑着说:“北方多陆战,怕是少见这么大船吧。”
李如松点点头,北方自然多骑兵。殷正茂看了眼一旁满头白发的浙直总兵俞大猷:“志辅,你这头发怎么都白成这样了?”
“部堂。”俞大猷不以为意,“我这都七十好几了,有年轻人一比,更显得不堪用了。”
“也是。”殷正茂感慨,“我们都七老八十了,年年征战也不能全靠咱们这把老骨头。是不是,子茂?”
李如松忙道:“部堂大人和俞总兵自然是东南双柱。”
殷正茂哈哈一笑、拍拍他肩:“今天好好瞧着,日后这大明的兵、大明的船都是要交到你们这些年轻人手上的。”
俞大猷说:“陛下和阁老钦点你们出使,也是对你寄予厚望的。”
毕竟,你们才是我大明的未来。
从戎一生,见到英吉利和那美利坚的战船,他们是明白其中有多大差距的。他们这几年的心血,也都全部倾注在这些船炮之上了。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他们该做的已然尽力了。
“是骡子是马,是得拉出来溜溜的。”
殷正茂刚要下令,忽然来报:“部堂大人,海大人到了。”
“他来做什么?”
“海中丞是应天巡抚,主管漕运。听说运粮漕船积压,立刻要来见大人。”
身后的张静修听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哇塞,海瑞、殷正茂、俞大猷都在这儿,全是大明朝里喊打喊杀的主儿,看来这一仗真是再所难免了。
其实她也猜到,殷正茂未必真想大干一场,算是吓唬恐吓的意思更重,毕竟确实也不能一退再退了。
一退再退,终将退无可退!
“部堂大人……”
“又怎么了?!”
“回禀大人,锦衣卫来人了。”
“什么?!”
话音刚落,已有一群锦衣卫鱼贯而入,为首一人个子不高、身着斗篷,却看不清面容。殷正茂以为有宫中的指示,忙迎了上去。
那神秘斗篷男子微微抬头、露出一张略显生涩的面孔、和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殷大人,许久不见了。”
殷正茂目瞪口呆,忙跪下:“臣参见陛下!”
*
喝了茶,朱翊钧慢条斯理擦了手,不急不缓说:“瞧你那张脸,拉的跟驴似的,起来吧。”
张静修气鼓鼓爬起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还翘了个二郎腿:“你怎么出来的,我爹知道么?”
“当然不知道了,偷偷溜出来的。”
不光张静修,他也想看看他的“自然选择号”啊。
“你可真是翅膀硬了,你也真敢的。现在不是会试刚结束么,很快就要殿试了,陛下您现在跑出来,谁钦点状元榜眼探花?”
“过几天我就回去,不多逗留。”朱翊钧无所谓,“只要不是张居正的儿子,谁当万历五年的进士都行,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所以,你巴巴儿跑这么一趟,就是来跟殷正茂说一句——可以开租界给英国佬?”
“不就租界么。”朱翊钧无所谓,“开就开了。”
张静修气极反笑:“你开什么玩笑,这是你一个穿越的人说出来的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