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过几秒钟,走廊里什么也没有。
对面就是消防通道,秦晷一脚踹开。
接着就听“哎哟”一声,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捂着鼻子蹲到地上。
荀觉赶忙打开手机照明,往这人脸上一照:“崔医生?崔跃,是这个名字吧?”
崔跃疼得眼泪直流,鼻血顺着指缝流淌。他唔唔哼了两声,一个完整的句子也说不出来。
秦晷低头打量他:“你怎么在这?”
“我……我……”
崔跃“我”了半天,终于缓过来了,拆了包卫生纸边堵鼻孔边说:“听说鲁立新不见了,我来找找。”
秦晷皱眉环顾四周,那股浓烈的臭味完全消失了,四下里只有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你看见什么没有?”他冷冷问。
“我、我应该看见什么吗?”
崔跃确定自己鼻梁没断,整理着衣襟站直,脸上是比白纸还苍白的迷茫。
“没什么。”秦晷垂下眼。
崔跃四下看看,紧张地抓住他手腕:“邵医生,你们找到鲁立新了吗?说来真是奇怪,我和其他几个医生把这幢楼都翻遍了,也没看到他的踪影。你说,医院就这么大,他会去哪里呢?”
“邵蕴容那里呢?”荀觉突然出声。
崔跃又是一呆:“邵、邵院长?她关在自己办公室里,应该没事吧。”
“关在自己办公室里?”荀觉蹙眉,“医院乱成这样,她作为代理院长,却把自己关起来?员工工资发了吗?病人家属安抚了吗?还是说,她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打算让贤?”
“……”崔跃面露苦色,“应该……不至于吧。她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再说她也不是完全不作为,她叮嘱我看见邵医生送他回办公室呢。”
秦晷:“?”
崔跃道:“邵院长说外面不安全,让大家都回房间去。走吧邵医生,你可是未来的院长,我送你回去。”
秦晷没动。
崔跃嵌着他手腕,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带着他走。
秦晷干脆就不使劲了,重心都挂在崔跃身上。
荀觉甩着两手缀在两人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崔跃闲聊。
“崔医生在这工作多久了?”
崔跃回答:“快一年了,怎么了吗?”
荀觉:“那你工资发了吗?”
崔跃:“……”
他沉吟片刻,给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答案:“其实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是事业前景,工资嘛,去哪里都少。”
荀觉又问:“那你觉得邵医生和邵蕴容,跟着谁前景更好?”
“……”崔跃又是一窒。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崔跃尴尬地回头笑了笑。
荀觉也不是非要他回答,只是说:“你们医院挺怪的。”
“是、是啊。”崔跃点头。
荀觉再没别的问题,跟着他们踢踢踏踏地爬楼梯,黑暗里回荡着三人沉重的脚步声。
“邵医生”办公室在另一幢楼,他们穿过光影切割的空中走廊,沿途被许多不安的病人拦住询问情况。
但谁也没回答,一路沉默。
崔跃把秦晷送回办公室,嘱咐他不要出来,然后就离开了。
剩下荀觉和秦晷四目相对。
房间里异常安静,窗外灯火穿过窗帘的缝隙,朦胧地洒在墙上。
“邵医生,你就没什么安慰我的话?”荀觉一面说,一面关门,身体顺势往墙边一靠,看起来嚣张又无赖。
秦晷诧异瞥他一眼。
荀觉一向思维跳跃,秦晷不知他想什么,索性闭口不说,转身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去饮水机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