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尚真几步奔到船的最底层,拉开舱门,一眼就看到舱内的妻子。
丘夜溪虽然听到外面的动静,还是不敢大意,手中依然紧握着刀柄,死死抵在铃铛肩头,直到彼此对视上的那刻,才都听到对方轻呼出的那一口气。
曹尚真不耐烦地用脚踢开倒在妻子面前的流寇,拿下她手中的刀,将她一把揽抱在怀里,低声问:“能走吗?”
“使不出太多力气,也许勉强能走。”她轻声回答。他再没说话,将她抱起,从舱中一跃出来。“丞相,这些流寇怎么处置?”跟随在他身边的曹瞻因为自家夫人被绑之事一直自责不已,此时看她被平安救出,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但也格外地痛恨这群流寇。
曹尚真勾起嘴角,“全都绑起手脚丢到海里去喂鱼!”
“不行!”丘夜溪出声阻止,“我已经说过,如果他们肯停船,就保他们平安的。”
“和流寇讲条件,那是与虎谋皮。”他不停步地走回官船之上。
她坚持道:“做事不讲信用,比小人还不如,以后谁还肯为你卖命?”
“又要和我斗嘴!”他哼了一声,“我向来就不是君子,也不怕别人骂我是小人,这叫兵不厌诈,他们上当是他们愚蠢!”
丘夜溪瞪着他,原本想再说几句狠话,但是看他眉心堆蹙,不像平日嘻皮笑脸那样好说话,于是她眼珠一转,也改了策略,将语调放得轻柔许多。“尚真,好歹我平安回来,你就别让我为难,给他们一条活路,好不好?”
这样温柔的妻子倒让曹尚真不自在了,他疑惑地看着她,“那些流寇给妳吃了什么药?连妳说话的样子都变了。”
楚长烟这时在旁开口,“既然丘尚书平安回来,那些流寇不如交给我吧,总要留着活口审问。这一批流寇中似乎没有最大的首领。”
曹尚真深深看他一眼,“好吧,就看在楚大人的面子上,暂时留他们一命,但是若让我知道他们日后重操旧业,长烟,可别说官场上我故意为难你。”
他抱着妻子走进官船中早已备好的一间客舱。
丘夜溪默默啾着他。睽违不过一日的俊容,比起平日多了些凝重和冷峻,这件事真的让他如此震怒?
“尚真,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指泛样把我抱来抱去,只怕伤口又会裂开,让我看看……”
“闭嘴!”他忽然低吼,然后拉起她的手指,找到那道伤口,阴沉着脸色问:“这手指是妳自己划破的,还是他们干的?”
“要给你留话,我又没有笔墨,只能出此下策。”她终于知道他气什么了。
他气呼呼地瞪着她,“傻瓜!就算没有办法给我传话,也不能做这种自残身体的事情。”
“这没什么,习武之人谁的身上没有些伤痕?在边关的时候……”
“不许再提什么边关打仗!妳现在是我曹尚真的妻子,我若护妳不周全就是我无能!”他倏然堵住她的唇,紧吻了上去。
但力道之大,让她几乎不能呼吸,也不能思考,软软的身子甚至连抱住他的力量都没有。
“夜溪,这一次真的让我担心死了,妳知道吗?”他在她耳边低喃,“若因为我的疏忽让妳离开了我,我会痛恨自己一辈子。”
“对不起。”她喘息着,将深埋在心中已久的歉意倾诉出来,“是我太任意行事,当初应该先问过你的。”
“以后就都听我的吧。”他趁势开始谈条件,狡诈的笑容重新爬上眼底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