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闹得太难看。她这个受苦的女儿刚回来,他若表现得太狠心,难免落人口实,他不敢的。
秦仪见覃窈当真走得洒脱,顿时气得砸了一个瓷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与女儿久别重逢,会是这副景况。
周氏立即上前给秦仪拍背顺气,“老爷当心,别气坏了身体。”秦妍也走过来,给秦仪倒了一杯茶水。
秦华方才旁观许久,覃窈的表现超出他的意料,但他心里却是酸涩疼惜的。他上前行礼劝道,“老爷,小姐确实有失分寸,可她流落乡野这么多年,没有人教她,这怪不得她的。她受了那么多苦……”
周氏看了秦华一眼,有些埋怨他为覃窈说好话。只是秦华在秦府多年,极受秦仪看重,与她们母女也有情分,不好得罪。她便只能低眉给秦仪递上茶水,“老爷,喝茶顺顺气。”
秦妍却是当真不满,皱眉看着秦华,“华叔,她那样羞辱母亲,还对父亲出言不逊,就算是乡里的野丫头,也不该如此。”
秦华看了看秦妍,这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姐。他有些为难,“也许小姐只是一时想差了,没有恶意的。她……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赶了许久的路,许是累了,才会说错话。”
秦妍听他一口一个小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小姐小姐,活像她不是秦府的小姐似的!她做了秦府这么多年的嫡女、大小姐,覃窈这个“嫡女”一回来,她的身份该有多尴尬?
为什么覃窈不和那个短命鬼元配一起死了?!
“既是累了,还能生龙活虎说那些难听话?”秦妍满心不忿,却被秦仪打断。
秦仪喝了水,又听了秦华的话,渐渐冷静下来。再听秦妍称覃窈为“野丫头”,覃窈到底是他的血脉,秦仪的心里不大痛快,微妙地偏向了覃窈,道,“好了,秦华说得在理,瑶儿在乡下久了,没人教她,这怪不得她,以后我们好好调.教便是。秦华,你吩咐下去,瑶儿回来了,从今以后,她……”
秦仪略一沉吟,道,“以后,她便是秦府大小姐,和妍儿一样,都是秦府嫡女。”
秦妍一听,就要反对,秦仪扫她一眼,“好了,妍儿,今日你怎么也不懂事了?”
秦仪决定的事,向来没有更改的余地。秦妍只能按捺着脾气,给秦仪行了一礼,而后转身气愤回房。
秦仪没管秦妍,吩咐秦华,“给瑶儿收拾一个住处来,就在……就在妍儿西边罢,吃穿用度和妍儿一样。”
秦华连忙去办。周氏心里不大痛快,却终究没说什么。
覃窈一路出了堂屋,想了想,淡声问夏荷,“祠堂在哪?”
夏荷指了路,覃窈也没细听,按照上辈子的记忆,顺畅地进了祠堂,找到了生母谢氏的牌位。
她遭山贼时受惊失了记忆,对谢氏毫无印象。但在秦华的说辞里,那是一个温婉端庄、疼爱女儿的人。
覃窈在蒲团上跪下,给谢氏磕了三个头,又起身,从桌角拿了三炷香,点燃。
她对谢氏没有印象,但一个母亲,必然是希望女儿平安喜乐、幸福一生的。
覃窈弯腰给谢氏敬香,而后将香插入香炉。她想,这辈子她必然要活得好好的,不让母亲在天之灵心伤。
拜了母亲,覃窈去找秦四。秦四停好马车,才回了自己的住处歇了片刻,便听覃窈说,“送我出府。”
秦四纳闷,“出府做什么?”到家了都不歇口气?
覃窈眼神冷了下来。
出府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