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饶命?”
说着窄刀便将他胸口划开,劈作两半,俯身在那满地流淌的鲜血脏器中抠出心肝,对着天光细细看去,却见这心脏竟泛着乌黑,恍然大悟道:“我道心思怎这般歹毒,原来生得副黑心肝!”
说罢厌弃地将那副心肝丢至一名盟众怀中,那人正被刚才那幕吓得呆愣,待低头看清那是什么,尖叫着瘫倒在地,肝胆俱裂。
我想自己现在模样定是阴森可怖。我本就肤色苍白,遭这劫难更显惨白,长发披散,再看自己干瘦青白的手背干涸着殷红血迹,宛若索命厉鬼的手,便有人害怕想逃。
我怎能放过?只以脚尖挑起地上半截断剑朝后心掷去,剑锋穿胸而过,钉在对面树上,那人立扑于地,鲜血漫开,将满地枯黄浸得鲜红。
我再杀十人,眼都不眨。他们惶恐至极,不敢逃蹿,直跪地叫饶命。
我心中冷笑,同样这群人,当我绵软无力时,便以妖人之名任意践踏我,可我内力大增后,却只会畏我怕我,对我侧目而视,磕头求饶,
我仍是魔教妖人,他们的态度却天差地别。
思至此,便想起少主说过的话,只要足够狠绝,人们便只会畏惧,连报仇的念头都不敢升起,若那日便将霍家灭门,何来后来的事?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我曾于心里嘲笑他,认为即便身处魔教,我也与这魔头是不同的。他视人命如蝼蚁,我却始终知道杀人不对。但现在我却悔至肝肠寸断,只因一念顿生的那点人性,却毁去这世上唯一爱我的人。
我怜悯他人,他人何曾怜悯我?
过去如此,现在仍是如此,以后必定也是如此。
那我还因何仁慈?
作出决定,我便攥紧刀柄,望见原本约百人的盟众仅剩六七十人,也无心追问都有谁参与了那事,无论助纣为孽者,还是视而不见者,都同等论罪。
却听惊雷炸响,大雨倾盆而下。我面无表情地拔刀,在这滂沱大雨中开始屠杀,黑云中传来滚滚雷鸣,将那凄惨至极的哀嚎声掩埋,我恍若未闻。
每动内力那股寒意便循着经脉行遍全身,冷痛发麻,我如同未觉,只顾杀人,尸体渐堆成山,鲜血混着雨水汇成血海,此处已变作无间炼狱,目所能及的活人无论要逃,还是磕头求饶,皆是死路一条。
还指望什么来生?为何我会有这种想法?以为还能回头?
这世间已没人能渡我,不如屠个干净。
风雨晦暝,电光耀闪,撕裂穹宇,待眼前再无活人站着时,我才停手收刀回鞘中,对着她的尸身屈膝跪下。手边没有纸伞,只能俯身抱住她,用不算宽阔的身躯为她遮挡倾注而下的雨水。
但看到这娇媚的脸,艳红的唇,想到她已无法吐出令我面红耳赤的话,也无法睁眼对我露出狡黠的笑,便眼泪直流。
这五年间,她曾无数次想与我说话,但我满心仇恨,视而不见,甚至严肃呵斥不许她说。如今我终于愿意听了,她却再也无法开口了。
她曾说,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时是藏不住的。我也终于明白,为何每回见到我,她的眼里总是盈满了笑。
想起那明艳的笑,我抱起她哽咽道:“你听到了吗,白界?我回来做你的盖世英雄了。你并非天生下贱,只是没遇到好人罢了,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了,你醒过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