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凌猎提着一袋奶茶在她眼前晃了晃。
“凌先生啊。”虽然现在和凌猎已经很熟了, 但席晚还是喜欢这样叫凌猎,这似乎成了他们之间的默契。
“席女士, 叹什么气, 不像你。”凌猎将奶茶递给席晚, “请你。”
席晚笑了笑, “谢谢。”
喝下几口, 席晚说:“像淡晶这种受过伤的姑娘,对男性很排斥, 我以为她不会排斥我,会对我说些什么, 但她看我, 和看男人好像一样。”
凌猎说:“我一会儿去见见她。”
席晚摇头, “医生说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面对男性。”
“但她收过我的礼物。”
“嗯?”
凌猎把胡萝卜夹的事情说了,席晚有些惊讶,“她为什么不排斥你?”
凌猎:“席女士, 你发现没,有时你表现得过于正气,过于强势。”
席晚:“怎么说到我了?”话音刚落, 她自己反应了过来, “你意思是, 我身上的这种气质, 让淡晶觉得可怕?”
身为重案队的刑警,很多时候席晚不得不抹去自己柔软的一面,而警察本来就代表着正义、正气。早年她和同事出警,因为她的性别,她多次被忽视、被瞧不起,她渐渐学会像男人那样工作,那样鼓起气势。
现在,别人不会忽略她的性别,但也确实不会有人再在面对她的时候说出“那不就是个女警”这种话来。
有时面对女性证人,她会在做好心理建设后,刻意流露出温柔、善解人意的一面。但多年的铁血生活,让她很难再像刚穿上警服时那样真正“柔软”。
“我懂你的意思了。”席晚有些无奈,“在淡晶眼中,我和头儿、梁哥没什么区别,我表现给她的温柔更像是一种自上而下的悲悯,不是平视。可是……”
席晚想说,她不后悔这种改变,如果不曾经历改变,她大概也无法在重案队站稳脚跟。
“我没有指责你,席女士。相反,我很钦佩你,理解你。”凌猎收起面对季沉蛟时的顽劣,语气变得温柔,“你不用反省,每个人都有他应该扛起的担子。”
走廊上安静片刻,席晚喝完了奶茶。凌猎说:“淡晶觉得她在面对我时,不用仰视。”
席晚站起来,向凌猎伸出手,“凌先生,虽然我不清楚你怎么能让她忽略你身上的压迫感,但我觉得,你也许确实是打开她心扉的突破口。”
凌猎握住席晚的手,借力站起。席晚又道:“和你说话,我感到很舒服。可能淡晶也觉得很舒服。”
凌猎笑了笑,挽了个绅士礼,“我的荣幸。”
席晚和凌猎一起来到心理干预室,敲开门,席晚退后一步,凌猎走了进去。
淡晶听见动静,下意识往椅子里缩了缩,但看见是凌猎,她竟是弯了下嘴唇。
凌猎打量淡晶,如果用一种颜色来形容她,那就是灰暗。她才二十六岁,年轻明媚的年纪,很多像她一般大的女孩会染发做指甲,即便是萧条的冬天,也打扮得明亮动人,更别说现在是最为生机勃勃的夏天。
她却穿着和那天见到时一样灰扑扑的衣服,沾着泥土的运动鞋。浑身上下唯一的亮色,就是那枚胡萝卜夹。
凌猎走过去,挥手打招呼,“晶晶。”
淡晶也挥手,“胡萝卜。”
“我不叫胡萝卜,我叫猎人。”凌猎在纸上写下名字,“算了,我叫你小名,你也可以叫我的小名。”
“你小名叫什么?”
“豆豆。”
淡晶眼睛微微亮了些,小心地说:“奇怪的名字。”
凌猎说:“喜欢胡萝卜夹?”
淡晶点点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