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门口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衣襟微敞,长发散乱,腰间挂着酒葫芦,背负一剑,名为“将进酒”,正是胥轻歌。都说叔侄同貌,掌门向来神情端庄,胥沉鱼的长相自然而然就与这个脸上常常带笑的小叔更像了,皆是眉目温润,面庞承桃杏之色。
只是他怎么会来找自己?
祝枕寒放慢脚步,仔细看了一阵,发觉胥轻歌似乎有些焦躁迟疑。
莫非是因为沈樾而来的?还是掌门的想法有所变化?
但如果真是如此,也该由胥沉鱼告知,犯不着兴师动众,让胥轻歌亲自出马。
难道是为了落雁门和刀剑宗之间的结盟而来?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如果是为了这件事,当初在大殿中的时候诸位掌事就该将他留下来细谈。
思绪百转之间,祝枕寒已经迈出了一步,唤道:“胥前辈,是来找我的吗?”
以胥轻歌的武功,祝枕寒靠近的瞬间他就已经感觉到了,不过还是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祝枕寒想,胥轻歌大约还没敲门,以为他在房里,所以看到他的时候才格外吃惊。
胥轻歌摸了摸鼻尖,好似有点尴尬,“倒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他这般故作姿态,反而使祝枕寒心头疑惑更深,“是和沈樾有关的事吗?”
胥轻歌闻言,莫名其妙地望了祝枕寒一眼,“和小禾苗有什么关系?他不是在好端端地抄书吗?”
祝枕寒微微松了口气,转而又问:“那么,前辈来找我是为了刀剑宗吗?”
果然,胥轻歌的神色又有变化,迟疑半晌,其间揉乱了额前碎发、拨了几次腰间酒葫芦、甩了甩腕上的那枚旧铜钱,压低声音,问道:“你师父她......近来如何?”
竟是问师父的事?
祝枕寒更摸不透眼前的剑仙到底在想什么了。
他如实答道:“师父她没什么变化,仍然一心扑在剑法上,不问世事。”
“唉!”胥轻歌重重叹了一口气,“我不是要问你这个......别的还有什么吗?”
别的?祝枕寒更是茫然。
江湖中,位列名次的剑客,有七个。
剑仙胥轻歌,剑痴江蓠,剑情花蕴,剑心宋渡卿,剑儒温展行,剑狂方岐生,剑魔常锦煜。这其中,有三个是正道的,一个中立,一个弃武从文,还有两个是魔教的。
在祝枕寒的印象中,胥轻歌也只有在剑道上与江蓠沾得上一点儿关系。
然而祝枕寒答了话之后,胥轻歌却问他“别的还有什么吗”,他是想问什么?
大抵是发觉他的神色越来越不解,眼前的剑仙环顾四周,确定没人之后,示意祝枕寒上前,他上前两步,便听到胥轻歌问道:“比如,你师父可曾提及过我的事情啊?”
祝枕寒答道:“应该是没有的。”
胥轻歌大失所望,“真的?”
祝枕寒又仔细从记忆中搜刮了一阵,最终摇了摇头,道:“前辈兴许有所耳闻,我师父向来记不得别人的长相和姓名,纵使偶有提及,也只是说过您的那柄剑还不错。”
既然他都已经这么说了,胥轻歌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找了个理由就要走。
祝枕寒连忙喊住他:“前辈。”
胥轻歌因为刚刚问完话,对祝枕寒的态度也宽容许多,转头问道:“怎么?”
他问:“落雁门向刀剑宗提出各派一名弟子修鸳鸯剑法一事,究竟是谁提出的?”
胥轻歌眼中涌现玩味的神色,语气也戏谑起来,“哦?小师叔何出此言?”
“落雁门与刀剑宗积怨已久,诸位前辈的观念并非一朝一日能够改变的。”祝枕寒看着他,说道,“尤其是要向刀剑宗表现出交好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