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主人当中,也不过是残缺的部分终于被补全,自然的像是水滴融入大海,不会有任何的阻碍和不自然之处。
宴潮生身后那一对原本长长的、萎靡的拖着的鳞翼在一瞬间张开来,并不厚重,反倒是带着一种轻盈灵动的美。那些原本睁开的猩红色的眼瞳全部都闭上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最上方一直合拢的那一只眼有如电影慢镜头那样缓缓张开,看向了顾栖。
顾栖:“?”
不等他做什么,便觉得眼前猛的一黑。原来是宴潮生合拢了那一对鳞翼,创造出来了绝对封闭和黑暗的空间——而在这个空间当中,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存在。
顾栖稍微动了动,但没有能够移动多少的距离便被宴潮生的翅膀给抵住。他被迫同宴潮生分享这一片狭小的空间,并且感觉到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腰上,随后用力,收紧,按住了他之后所有可能的挣扎。
顾栖开始认真的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动手。
“别动。”宴潮生说,“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灵魂碎片的融合带来的是“宴乐”二十年的记忆,那是如此庞大的信息量,当这样一瞬间全部都压过来,不由分说的灌入脑中的时候,即便是宴潮生,显然也并不像是他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游刃有余。
他将额头抵在顾栖的肩膀上,青年身上的气息起到了某种奇妙的、安抚的作用。只是被抱着的人显然并不怎么想要成为他的抱枕,正在奋力挣扎。
宴潮生便几乎是叹息着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七七。”
顾栖不动了。唯一会喊这个名字的人已经离开了他一千多个日夜,以至于如今恍然再听到的时候,竟让他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
他们在黑暗当中这样沉默的、长久的、一动不动的贴着对方,好一会儿之后,顾栖才开口问:“我现在应该管你叫什么?或者说,现在的你对我而言,应该是谁?”
“咚!”
“是宴乐还是……”
“咚!”
顾栖:“……”
宴潮生:“……”
顾栖:“什么声音?你是不是故意的?”
那是一阵盖过一阵的、过于沉闷厚重了的声响,在整座鬼王宫殿当中都响起来,甚至是经由宫墙的回荡而产生了回音。
并且,这响声还在越来越大、两次响起之间的时间间隔更实在不断缩短,到了最后几乎都要连成一片。
面对来自顾栖的质疑,宴潮生觉得自己冤的一批:“不是我。”
“我是宴乐也好,还是宴潮生也好,这些都交由你之后去亲自验证——虽然我认为那都是我,并没有需要刻意区分的必要——但无论哪一个我,都不会去用这样拙劣的手段来打断和你的相处。”
“你是不同的。”
——是对于“他”这一个存在来说,拥有着超越了世上所有人的“不同”。
“咚!咚!咚!”
或许宴潮生还打算对着顾栖更多的剖析一些自己的,然而他所有想要说的话全部都被那个诡异的、根本不知道从何处响起的巨大声响给打断了,原本已经酝酿的水到渠成的气氛也宣告GG,至少是不再能够像是先前那样,能够让他继续把话说下去了。
这一刻,即便是宴潮生这样的心性和容忍度,心头都忍不住生出了:这究竟都是什么破事儿的……这样的想法来。——但不管怎么说,和顾栖的、两个人之间单独的相处,不得不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而暂时停止了。
他的面色黑了至少一半,沉着脸将原本拢住了自己和顾栖的鳞翼收了起来。宴潮生抬起手来,打了一个响指,只见原本一片漆黑的殿内顿时亮起了千盏明灯,将一整间宽广的大殿都映照的有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