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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聚起了越来越多人。

“状元郎怎么又跪在这里……”

“不是听说他与唯阳公主有婚约在身吗?那他上次来这里求唯阳公主允他与云月公主两情相悦,岂非让唯阳公主脸上蒙羞?”

“他当日下跪是想悔了先帝赐的婚事,怎的又来?”

“莫非仍是想与云月公主在一起,想求唯阳公主成全?”

“很有可能,听闻他近日都陪在云月公主身边照顾,倒是情深义重。”

“云月公主被火灼伤,也着实可怜。”

“但我怎么听说,公主的伤另有隐情……”

人群内议论纷纷,但范明真都充耳不闻,面色平静地等待着什么。

上回他来这里,是为了揭过他与江殊澜的婚事。可造化弄人,的确如墨玄峤所说,如今江殊澜手上那道赐婚圣旨是他最后的活命的机会。

他必须抓住。

既然江殊澜当众承认了先帝指的婚事,便应当并不想置他于死地。

看来江殊澜虽用那杯茶报复了他,却仍对她救过的人有恻隐之心。

否则她只需要静静等着,皇帝或皇后便能让范明真死得名正言顺,不必再多此一举。

她终究是心软善良的。

经过之前种种,范明真不知该如何讨江殊澜欢心。

但他还记得,上回自己跪在这里,江殊澜发现江柔派人替他打伞遮挡风雪时,脸上曾闪过嘲讽的神色。

他希望能尽力能江殊澜消气,所以这回便跪在了艳阳之下,甚至还特意寻了些碎石子铺在膝盖之下。

他在等,等江殊澜像当年那个大雪天一样,再最后救他一次。

他可以不在乎江殊澜与临清筠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旁人的任何议论或是奚落他都可以接受。

只要,江殊澜愿意顺利让他做她的驸马,让皇帝与皇后不能轻易处死他。

生杀大权攥在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皇室手里,人微言轻如他,只能抓住唯一的浮木。

但范明真不知道的是,江殊澜听叶嬷嬷来禀报府门前发生的事时,只浑不在意地说了声“知道了”,便继续和临清筠下棋。

春日暖融融的太阳一视同仁地照在院内的人和蓬勃生长的花草身上。

“这步我走错了。”江殊澜把上一颗棋子收回来,换了个位置。

“澜澜,你已经悔了九步棋了。”临清筠无奈道。

临清筠暗自观察着江殊澜的神色,想看看她面上是否会有不忍之色闪过。

好在,并没有。

韶光披身,江殊澜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棋盘,又不时抬眸,偷觑她悔棋之后,临清筠的反应。

见临清筠眸中仍带着温柔宠溺的笑意,江殊澜才放下心来,撒娇道:“反正你会顺着我,凑成十步也讨个圆满的好意头。”

“要不别数着我到底悔了几步棋,干脆教我该怎么赢你好不好?”

江殊澜以往和父皇下棋时每回都会赢,她也知道是父皇不动声色地让着自己。

虽说和临清筠下棋也总是她赢,但临清筠每次都会先让她陷入必输的局面,再由着她耍赖,反败为胜。

让得光明正大。

却也要先让她步入困局,再等着她来撒娇讨饶。

临清筠失笑,抬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心,“有你这样下棋的吗?”

江殊澜才不管下棋的规矩是什么,她很喜欢看临清筠无条件顺着自己的模样。

她喜欢被偏爱。

尤其是被临清筠偏爱。

江殊澜又笑盈盈地落下一子,才对叶嬷嬷说,“不必管他。”

“他爱跪就跪好了,只当他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