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细碎的星光。
宴瑾从容不迫地起身,弯眸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姑娘舞姿引人入胜,在下一时入了神,不慎打翻酒杯。”
徐晚瑜停下来,往前走了两步,朝高台边缘坐下,晃荡着腿问他:“当真如此好看?”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宴瑾都给出了同样的答案:“姑娘天赋出众,然疏于练习。”
徐晚瑜:“……”
可以。
非常直男。
但看到宴瑾弯着唇角、温润挺拔地站在那里,徐晚瑜选择单方面原谅这个完全长在她审美点上的男人。
毕竟,直男也有直男的可爱之处。
徐晚瑜从台子上下来,走近了才注意到他手上的血迹,不自觉地就伸手拉过他的右手仔细查看,“你受伤了?”
“许是方才捡碎片时不慎割破,不碍事。”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徐晚瑜这才觉出不妥来,赶紧松了手。
宴瑾轻轻一笑:“姑娘?”
徐晚瑜看着他的手,欲盖弥彰地说:“你打碎了我们坊中的一个酒杯,照理说,是要赔的。”他的手着实好看,肌肤冷白,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干净。此时掌心添上几道细小的伤口,在血色映衬下,更显美感。
宴瑾薄唇轻启,嗓音磁性悦耳,不急不缓:“姑娘可容我立个字据?待下月发了月例……”
“你记得欠我便好。”徐晚瑜擅自将欠芳华坊变成了欠她,然后心安理得地带着人回屋里头处理伤口。
伤口有些深,远没有看起来那般轻微。
徐晚瑜一边给他抹药,一边皱眉:“怎么会这样?你这不是被普通割到吧,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要割掌自尽。”
她不知道的是,酒杯是被眼前这个已经装得滴水不漏的男人生生捏碎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伤口才会深了些。
宴瑾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笑着说:“不知临川先生的字帖可还作数?若作数,自是不疼的。”
徐晚瑜忍不住嘟囔:“这临川先生究竟有何好的?你便如此念念不忘?”
宴瑾没有解释,笑道:“读书人闲暇爱好罢了,姑娘见笑了。”
徐晚瑜小心翼翼地包扎好他的右手,垂着鸦黑的眼睫,随口问道:“你是太子的人?”说完,徐晚瑜立马解释:“是上回王爷和我说的,我没有打探太子之事的意思。”
宴瑾正愁没有合适的时机为自己洗清在她心目中的不良形象,现如今见她主动提及,便饶有耐性地与她说:“太子宅心仁厚,勤勉于政,并不似外界传言般可怖。”
徐晚瑜左手托腮,双眸乌黑明澈:“可是上京贵女无人敢嫁与他,不是么?”
宴瑾一噎。
他很想说,京中贵女愿意嫁他的明明不在少数。像户部尚书之女,他都够疏远了,但人家偏偏……这些话说不得,说出来指不定就给未来埋了个隐患,毕竟她寻由头闹腾起来的时候,能折腾掉他半条命。
徐晚瑜故作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我虽不懂朝堂之事,但我看话本上说,帝王心术最是难测,天家情势瞬息万变,没有人能成为真正的赢家。你若有为苍生为黎民的大抱负,何不参加秋闱,为国效力?”
宴瑾听出她的意思来了——
她不希望他参与储位之争。
她在担心他。
他不由失笑,存了两分捉弄她的意思,缓缓道:“姑娘可知,荣华富贵险中求。”
徐晚瑜脱口而出:“那要是我养你呢?”
男人闻言,平行微翘的桃花眼含笑勾起,“徐三姑娘想要养我?”
徐晚瑜心口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