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着殷大人是吗?”
沈溆没答,反倒是问她:“阿嫣为什么会喜欢镇北王?”
照沈溆对她的了解,这个侄女其实是很没有安全感的人,被爹娘早逝压抑的恐惧和自卑,让她更容易将自己包裹在躯壳之中,一旦付出过的真心被踩踏,很难再打开心扉迎接任何人。
所以才和离没多久就敢将真心交付出去,若不是亲眼所见,沈溆是决计不会相信的。
沈嫣不想瞒着她,但前世之说对于未亲身经历之人来说总是太过不切实际,她换了个说法,“姑姑,也许你不会信,我在见他第一面时,就觉得这个人好像前世见过一样。”
尽管不可思议,只在话本里听过这些离奇的故事,但沈溆还是非常认真地看着她。
沈嫣继续道:“在我上一段婚姻几乎就是苦苦支撑的时候,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回来了,答应帮我的那一日,是我这一年来第一次看到曙光。”
梦中被害身亡,祖母中毒,还有这段难以为继的婚姻重重压在头顶的时候,凭她的能力,也许根本没有办法去抗衡,那晚谢斐的威胁历历在目,她不能为自己的自由之身,拿一家人的身家性命去赌,镇北王回京的消息,成了她那场预知梦之后能够握紧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镇北王府回武定侯府,是我特别害怕面对的一段路,我可以表现得非常平静,但也无法阻止这世间流言蜚语的涌入,可是他竟然来了,我没想到他会搁下朝中事务,亲自护送我回家。”
沈嫣望着画上的玉佩,淡淡一笑:“那枚玉佩被我沉在箱底,即便知道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拿出来,但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你,来日即便千难万险,也总一个人会为你撑腰。”
“他带我去见玄尘……”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那时还不知道他就是谢斐的亲生父亲,玄尘医术高明,告诉我,我的哑疾或许有一天会痊愈的时候,姑姑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上元那晚,我就在鳌山灯下,灯塔倒塌的那一刻,也是他救了我。后来,他教我打理名下的铺子,整治吃里爬外之徒,顺着王松图,查到大伯母身上,查明当年爹爹真正的死因……”
沈溆默默倾听的同时也在思考,直到她停下来,忍不住问道:“你怎知这是喜欢,而不是单方面的依赖?毕竟他与你爹爹一般大,某种意义上来说算你的长辈。”
沈嫣明白她的意思,她不否认依赖这个词,即便红着脸,但也不吝诠释自己的喜欢,“也许就是和离回府那日,他说的那句‘望你此后灿烂无暇,光明闪烁’;也许是鳌山倾塌那一晚,我躲在他的披风里,见他心系苍生、指挥若定,然后低下头来,同我说一句‘别害怕’,也许是第一次唤我‘阿嫣’时的怦然心动,也许是在我最脆弱无助的时候,他一遍遍地告诉我‘别担心,一切都有我在’……姑姑,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是来救我的。”
上辈子,这辈子。
都是他救她于水火。
沈溆觉得自己已经没必要问下去了,因为她在沈嫣眼里看到了星星点点的光,她见过形形色色的、对爱情无比憧憬的姑娘,她们的眼里都有一样的光。
沈溆含笑看着她,“方才你问我,是否还惦记着殷琼南,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人切切实实地存在过,在心里是没有办法抹去的,但看到这幅画的时候,我的眼里、心里已经完全没有波澜,我可以心无旁骛地用欣赏的眼光看这幅作品,甚至考虑这幅画更多的用途,而不是使性子将这幅画烧了、扔了,或是派人送回去。”
“可是你不一样,阿嫣。”沈溆道:“我能在你眼里看到真真切切的、发自内心的喜欢。”
沈嫣情绪有些激动,甚至迫不及待地问:“可是姑姑,你会不会觉得太快了?或者说,我们俩在外人眼里,并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