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睁大了眼睛,平日他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太傅考校,没想到今日的考题如此简单,他立刻道:“那就多派人!越多越好,一定要将那里的宝藏全都夺回来!”
三皇子摇了摇脑袋,不假思索道:“这世上还有比大昭更加富有的地方吗?便是得到了,顶多就是锦上添花,又能如何?”
谢危楼略微颔首,并不表态,目光看向大皇子,大皇子思索一番道:“出海一趟损失多少财力、物力、人力,一来一回几年之久,就算派遣人前去,多半也是得不偿失,本宫会慎重考量。与其冒着不必要的风险,倒不如多出几道利民之策,多开发大昭国境之内的矿藏,也好过无谓牺牲大昭的将士去探寻未知的险境。”
“哦?煦儿不愿到未竟之地瞧瞧么?”
一道清亮的人声倏忽从书房外传来,三位皇子赶忙转头过去行礼。
皇帝跨步进来,看着自己悉心培养的三个儿子,面上笑意透出几分清寒。
方才谢危楼提问之时,皇帝便有意在门外听了一会,显然,三个儿子的回答都不能让他满意。
老四小小年纪争强好胜,无仁者之风;老三则相反,不争不抢,目光短浅,难成大器。
就连他最为看重的皇长子,尽管资质尚可,思路清晰,却暴露了生性懦弱、瞻前顾后的毛病,既无征战天下的帝王豪气,也无杀伐决断的果敢魄力。
俗话说三岁看老,一个人未来能走多远,往往在幼年便能窥探一二。
谢煦或多或少受他母族影响,勤勉、仁厚、不骄不躁、三思而后行,但对于帝王来说,过于仁厚算不上优点,反而容易招至祸端,所谓“善不居官,慈不掌兵,柔不监国”便是这个道理。
皇帝面上并无嗔怒,只是抚摸着大皇子的脑袋,笑道:“今日吾强彼弱,他不犯我,焉知来日他国力强盛,他们的子孙后代不会侵犯我大昭边境?煦儿要明白一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论千里万里,我大昭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它俯首称臣。”
谢煦认认真真地拱手:“儿臣多谢父皇教诲。”
皇帝微笑颔首,与谢危楼一同出了撷芳殿。
望向远处飞檐鸱吻、碧瓦飞甍,皇帝压下心中沉沉的郁气,笑道:“朕这几个儿子,还要劳烦皇叔多多费心。”
谢危楼当然知道谢烆对大皇子寄予厚望,否则不会到今日只有三位皇子,并让他亲自教导,但骨子里的柔弱是很难矫正过来的。
谢危楼只淡淡道:“臣自当尽力。”
派出去秘密打探消息的锦衣卫还未回来禀告,但今日玲珑绣坊那一出好戏却传到了皇帝耳中。
皇帝半开玩笑道:“朕听闻阿斐又去找沈七娘了,朕没想到这一向放浪不羁的人竟能对那沈家七娘念念不忘,倒真是难得。”
谢危楼眸色微不可察地沉了下来,不过他向来控制得很好,只是俊朗的轮廓愈发鲜明,唇线绷着没有说话。
“皇叔也莫要对他太过严厉了,您这些年不在上京不知道,阿斐胡闹归胡闹,对这个妻子却是尤为上心的,这些年来从来没有纳妾的打算,朕开玩笑说要送他美人,他也是断然拒绝的,两人时常一同入宫,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朕也没想到,他二人竟然闹到和离的地步,”皇帝嘴角露出一丝笑,试探着道:“朕看阿斐这回也是诚心认错,皇叔不如给他一次机会,朕为他二人再赐一次婚也未尝不——”
“陛下!”
皇帝还未说完,便被谢危楼冷声打断。
皇帝既已派锦衣卫来查他,横竖已经知道他与沈嫣关系匪浅,也没有瞒的必要了。
今日皇帝故意拿沈嫣激他,他也不介意开诚布公,兵来将挡。
谢危楼薄唇勾起,笑了下,漆黑的凤眸泛着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