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娆迎面撞上。
未免碰到右手伤处,他赶忙让开些,从旁牵住冒冒失失的妻子。
“李肃,你手怎么样了?”沈娆看到他被纱布包裹着的右手,心口就像被乱针刺痛,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李肃笑道:“无妨。”随即进屋,先拜见岳丈岳母。
他脸色还不怎么好,双唇泛白,肉眼可见地吃了大苦头,不过人好端端地站在这,大爷和王氏也松了口气。
“你的手没事吧?听四娘说,被竹木刺穿了掌心,可有大碍?”王氏凝眉问道。
李肃偏头看了眼沈娆,温声回道:“小伤不碍事,用不着住栖流所,阿娆夸大其词,教岳丈岳母担心了,是小婿的不是。”
大爷还是担心他的手:“可有伤到手筋,能正常写字吗?四月的编修考选可能应付?”
李肃颔首道:“大夫叮嘱每日到医馆换一次药,想来过几日就痊愈了,这段时间,小婿定会加紧勤学苦读,争取一次考中。”
大爷叹了口气:“不急于一时,你是有真才实学的,当年大学士崔凤年还夸过你作的文章,眼下最要紧是养好手伤,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来。”
“谢岳丈关心,”李肃又看了眼一旁啜泣不止的沈娆,“天色不早了,家母还等着我与阿娆回家,小婿这就带她告辞了。”
王氏想了想,还是担忧,从屋外点了两个姿色一般的丫鬟,对李肃道:“阿娆笨手笨脚,没照顾过人,这两个丫鬟是我房里的人,手脚伶俐……”
话音未落,沈娆面上就有些着急,李肃看出她的心思,捏了捏她手心,转头谢过了王氏的好意,“家中有小厮奴仆,阿娆也有贴身的丫鬟仆妇,况且还有我母亲在,这点小伤何愁应付不过来。”
王氏也怕丫鬟一多出什么乱子,只好作罢。
李肃带着沈娆一路走回家,途中沈娆问了好几遍他的伤情,李肃都摇头说无事。
待回到家,李母迎上来,沈娆还是有些不敢看她,谁知李母脸上还挂着笑:“阿娆用过晚膳了吗?娘给你们俩炖了猪蹄汤,你最爱喝的。”
沈娆吸了吸鼻子,怔怔地看着她。
这猪蹄汤原本是给李肃补身子的,可沈娆的那一碗猪蹄明显更多,沈娆要跟李肃换,李肃却道:“娘知道我手不方便,啃骨头麻烦,才把猪蹄给了你,何况营养都在汤里,我吃这些就够了。”
沈娆垂着头,默默吃完了一碗猪蹄汤。
喝完汤,李母将汤碗拿下去收拾,她是穷苦人家出身,习惯了亲力亲为,这两年定居京中,还用不惯丫鬟仆妇。
喝完汤,李肃转头道:“你先回房洗漱,我看会书就来。”
沈娆看他喝完汤,面色也恢复了些红润,这才点点头,信了他当真无碍。
夜里沈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上元那晚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她是亲眼看着那两指宽的竹片刺穿他手掌的,鲜血流了一地,这才两日功夫,怎么可能跟个没事人一样?
沈娆不放心,悄悄起身,直到推开书房的门往里瞧,竟看到李肃满头的汗,疼得脸色发白,他正试图用左手写字,许是还不适应,看上去非常艰难而笨拙。
沈娆立刻推门而入,眼泪在看到炉火上一堆染血的巾帕时瞬间决堤。
李肃没想到她会进来,一时慌乱,左手的狼毫没拿稳,啪嗒一声落在雪白的纸张上,划开一道醒目的黑色墨迹。
沈娆跑上前,看到他手背渗出的血,鼻头一酸:“你伤得这么重,急着回来干什么!”
她也是才发现,李肃浑身早就被冷汗浸透了,只是衣裳颜色深,在外面看不出来。
李肃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她手心,“娘已经睡了,小声点,你坐下来,我和你好好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