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沈嫣唇角的笑容就微微僵了一下,不过迎着众人打量的目光,很快恢复寻常。
正斟酌如何回应,沈老夫人手中的灵寿杖猛一敲地,喝止道:“口口声声世子长,世子短的,知道的是七娘回来瞧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武定侯府如今已沦落到须得处处仰人鼻息、求人赏脸!怎么,没有世子爷,我武定侯府是过不下去了?”
老太太情绪激动,说罢连咳几声,沈嫣吓得脸都白了,赶忙给祖母顺背。
屋里的大丫鬟忙端着茶上来,却被老太太伸手挡了回去。
堂内众人惶恐不已,二夫人孙氏讪讪低下头,躲到二爷身后去了。
大爷沈明礼无奈,只能上前躬身,“母亲息怒,四娘嘴上没个把门,她就是好奇多问一句罢了,不想竟惹得母亲大动肝火,”说罢便拉过女儿,“阿娆,还不快给你祖母和七妹妹赔罪!”
沈娆见老太太咳得喘不上气,生怕将人气出个好歹来,赶忙放软了声儿上前哄着,“祖母,我同七妹妹开玩笑呢,您就是偏心她!我也是您的孙女,怎么不见您疼我呢。”
老太太吁口气,终于缓了脸色,“你嫁得近,三天两头的回家来闹我,还要祖母怎么疼你?”
众人听罢都笑,沈娆便往老太太怀里撒娇。
大郎媳妇景氏顺势将两个孩子推出去叫人。
瓒哥儿和茵姐儿得了母亲的吩咐,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喊小姑姑。
大夫人王氏看了一眼儿媳,目露赞许。
瓒哥儿今年十四,茵姐儿十二,沈嫣瞧着两个孩子,比端午时似乎长高不少。
又扫了一眼屋内几个侄子侄女,珺哥儿和瑞哥儿今年进学堂,上回还抱在乳母手里的孩子们都能走路了,最小的蔓姐儿还未满周岁,在乳母怀里吐泡泡。
二嫂陈氏的肚子也愈发大,约莫这个月就要临盆,珵哥儿就要有个胞弟或胞妹了。
大房二房虽比不得京中其他大家族那般子孙兴旺,可也热热闹闹,大哥与二哥如今也都儿女双全了,唯独三房只剩下她这孤零零的一个。
沈嫣眸中闪过一丝泪意,抚摸着茵姐儿的头,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转头给松音递了个眼色。
松音忙将给蔓姐儿带的一对小金镯与一只拳头大小的鎏金累丝镂空彩球交到乳母手中,算是提前的周岁礼,云苓则将方才在东阳街买的点心糖分给小主子们吃。
蔓姐儿的母亲是云姨娘,今日未能来此,沈二郎夫妇便收下礼物,向沈嫣道了谢。
屋里的孩子们吃着点心,眼睛往蔓姐儿乳母手里的金球上瞟。
茵姐儿嘴甜,吃了两块糕点,便朝沈嫣笑:“小姑姑对我们真好!”
沈嫣弯唇笑了笑,一屋子人都跟着笑。
只有沈娆拧紧两条秀眉,背着老太太翻了个白眼,然后收到来自她爹一个无奈的眼刀子。
堂内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漪澜苑许久不曾这般热闹,只是老太太喜好清静,加之这些年来身子不好,一直吃着药,眉眼间很快露出疲态。
众人见状,也都动了告退的心思。
原本光沈嫣一人回来,倒也不必这般阵仗,可小厮传错了话,众人都以为世子爷上门,这才紧赶慢赶地跑来拜见。
这厢世子爷没来,他们又有什么必要在这待着?
众人不再搅扰,寒暄几句便乌泱泱散去。
沈嫣扶着老太太进屋,到榻上坐下。
老太太常年吃药,屋内有淡淡药香。
青烟自鎏金敞口宣炉中溢出,其形澹澹,其香穆穆,紫檀木桌案上摆一只冬青釉细颈胆式瓶,只插一朵清丽白菊,虽则素雅出尘、一丝不乱,却也着实冷清了些。
沈嫣坐在老太太足边的绣墩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