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松了手,才发现那瘦白的手腕上五个红指印根根分明。
他嘴唇动了动,望着她颓然的小脸、蓄满眼泪的双眸,似有小小的慌乱爬上心头。
沈嫣暗自吸了口气,其实双腿都在打颤了,后背倚在粗糙的墙壁上磨得生疼,手腕快要被他碾碎,可她没有时间去在意这些,她只能想着这种情况下如何不去惹怒他。
沈嫣趁他稍稍平静下来,再慢慢地比着手语:“在山上之时,我祖母的确是病得厉害,我没有骗你……”
她需要先将他的情绪稳定下来,解释一句还是有必要的。
谢斐方才被恨意迷昏了头,一时有些束手无策:“我知道,凌安都同我说了。”
沈嫣又继续朝他比划:“只是这次病得蹊跷,却不知是何人想要对我祖母不利,我走之前,有些话要交代给含桃和摘杏,”她顿下来,抿了抿唇,“方才我只是想同你说这个。”
谢斐看着她的手势和唇形,又是一阵的怔忡。
原来她不是不想跟他走,只是有事交代那两个丫鬟,这有什么等不得的?他真是急糊涂了,不由分说地对她发了脾气。
月色下的小姑娘,面色苍白得让人心惊,眼角那枚沾染了泪水的朱砂痣,每瞧一眼,都像是在他心里狠狠刺了一针。
谢斐心里一团乱麻,好半晌才嚅动了下嘴唇,低声道:“你早说便是,我也不至于像方才那样……”他带着歉疚地牵过她的手来,指腹摩挲那红痕,“方才攥疼你了?”
沈嫣暗自叹了口气,摇摇头。
比起梦中毒杀与失子之痛,这一点疼算得了什么?
老太太已经在丫鬟的搀扶下回到漪澜苑,洗漱完,正坐在榻上与含桃说话。
沈嫣心知今日是非走不可了,她长舒一口气,在进门之前尽量调整好情绪,等到了老太太面前,又是一副笑意盈盈的脸。
老太太见她几日来终于展露笑容,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抬手唤她到近前,“事儿都说开了?”
沈嫣笑着颔首,让老太太放心。
老太太轻叹一声:“既说开了,往后就好好过日子,祖母只提点你一样,该强势时强势,该立威时立威,该管束时管束,瞧着碍眼的尽管打发出去,横就横点,就算是镇北王回京,只要他没有正牌王妃,你就是镇北王府的当家主母,真要端起主母的款儿来,谁敢给你脸子瞧?”
沈嫣连连点头应下,老太太抚着她的头,歇了口气又继续道:“祖母将你养大,可不是让你去人家家里受气的,我的孙女,宁可委屈旁人,也万莫委屈了自己,趁着祖母还有一口气,还能替你做主,你只管放心大胆,昂首挺胸,听到了?”
会的,她会的。
沈嫣含笑地在老太太怀中偎了片刻,待云苓收拾好行李,便起身同老太太再次道别。
老太太虽然伤感,但此次孙女难得陪了她十余日,比起以往,她也知足了,只含笑道:“去吧。”
沈嫣拜别老太太,又将含桃单独喊到一边。
老太太中毒一事,府中尚无人知晓,平日到药铺抓药的是药膳房的丫鬟,沈嫣叮嘱含桃暂不必打草惊蛇,私下里将药膳房的汤药换成另一副,并在暗中监视汤药所有经手之人,敌明我暗,下毒之人迟早会露出马脚,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派人到王府向她禀告。
含桃郑重地应下,沈嫣才肯放心离开。
世子夫人回到王府,归燕堂上下立刻得了消息。
这回闹的动静不小,众人都知夫人动了真格,世子爷更是气得不轻,这几日动辄发怒,内室和书房但凡能砸出声的物件儿都砸了个遍,底下人稍有行差踏错都要严惩,有几个丫鬟小厮甚至还挨了板子。
阖府上下战战兢兢十余日,终于盼到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