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抹眼泪,哭得一抽一抽的,“皇帝叔叔欺负嘉辰!对嘉辰不好!嘉辰几个月没出宫门了,皇帝叔叔要把嘉辰关到死吗?”
谢烆掀眸看着她:“说的什么话?”
嘉辰被这严厉的眼神吓了一跳,哭声也随之弱了下去。
“她说错了吗?”大长公主缓缓睁开眼,望向床边的皇帝。
谢烆叹了口气:“姑母。”
大长公主嗅到谢烆身上淡淡的酒气,不禁皱了皱眉头,吩咐一旁的浣溪:“去给陛下煮一碗醒酒茶来。”
谢烆说了句“多谢姑母”,思忖片刻道:“听太医说,姑母是气急攻心。”
大长公主闭上眼睛。
谢烆叹道:“您年纪大了,该在公主府颐养天年才是。”
大长公主冷哼一声:“陛下说得容易,我孙女被关在宫里,我做祖母的连见一面都被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百般阻拦,如何能安?”
谢烆看了眼嘉辰,面色微冷,“她性子急躁不懂事,这次的事于她而言算个教训,她年纪小,您又将她送到宫中给朕管教,朕又岂有放之任之的道理?”
嘉辰急红了眼:“姑母让我进宫是给皇帝叔叔做妃子的,才不是给您管教的,嘉辰要皇帝叔叔喜欢我、宠爱我,不要再把嘉辰当孩子了!”
过了年她就十三岁了,已是寻常姑娘家说亲的年纪,尽管这时候皇帝不宜要她,可她须得早日提醒他这个事实,否则皇帝在她面前永远是表叔,一辈子把她当小辈一般“管教”。
大长公主今日过来,也是这个意思。
连月以来,皇帝性情愈发喜怒难辨,再也不是那个会恭恭敬敬在她面前拱手施礼唤姑母的孩子了,越往后拖,变数就越多。
今日是个极好的时机,那丹药若再不使用,日后再想寻此良机可就难了。
大长公主抬起头,朝床边的宫女递了个眼色,后者颔首退出去,又寻了个由头,将皇帝身边碍事的汪怀恩支开了。
殿内只剩下三人,大长公主见皇帝唇角紧绷、面色沉冷,继续叹道,“本宫与先皇姐弟二人一同扶持着长大,先皇仁厚,底下的皇弟时常逾矩,都是本宫来当这个坏人,替他扫平障碍。他是皇长子,言行不可有一丝差池。本宫还记得,先皇五岁那年打碎了父皇最喜爱的笔山,父皇龙颜大怒,是本宫站出来主动揽责,替先皇受过……”
谢烆听到此处亦心有动容,有些往事,父皇生前也同他提起过。
只要姑母和嘉辰安安分分,他又岂会不将她们当成一家人?
这时候,浣溪端着一碗醒酒茶上来,谢烆面容微微一松,毫无防备地端过来喝了。
嘉辰在一旁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大长公主看着皇帝将那杯茶一饮而尽。
谢烆喝完并无任何不适,继续道:“不论如何,姑母对朕与父皇的好,朕一辈子不敢忘。”
大长公主暗暗长吁一口气,“有陛下这句话,姑母就放心了,这个孙女自小都是娇生惯养长大,本宫从未让她受过任何的委屈,可姑母年纪大了,身子也每况愈下,不能照看她一辈子,今日进宫,姑母恳求你,一生一世对嘉辰好,永远将她放在心中第一位,那些不好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她一个小丫头,难道你还同她计较?姑母所求,陛下可能答应?”
嘉辰急不可耐地盯着皇帝,期待从他口中说出一个答案。
只要他答应,那是不是就能忘记皇后,永远只宠爱她一个人了?
谢烆沉默了一会,心道要他把嘉辰放在第一位,自是不可能,不过这时候也没必要与她争什么,大长公主不过是要他一句承诺罢了。
便也没有正面回答,只道:“只要嘉辰听话,朕自然会护着她一辈子,姑母大可放心,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