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不稳的手指,连抓住另一个人的手都嫌勉强,还握什么枪。

偏偏陆医生只是麻木地看着他,眼神里是空荡荡的一潭死水。

“他死了。”

陆医生尽职尽责,亲口开具了死亡证明。

时间是三天之前。

地点是C市城郊的某处江流入海口。他所乘坐的那辆大巴,至今还沉没在水下数百米的地方,时间尚短,车厢大抵在剧烈的碰撞中,挛缩成了一枚扭曲变形的铁核桃。

至于人物么……人物来了。

被捧在一双手上,姗姗来迟。

大概是死人见不得光的缘故,相片被翻转过去,贴在那人的胸口。

好巧不巧,又是一位熟人。

我看到他的一瞬间,那种根植于身体本能的恶心,就让我一阵天旋地转。

他身上那种薄荷梅子酒般的清凉气质,像风油精那样冲得我鼻子直酸,太阳穴一阵阵发麻。

问题是,我根本想不起我为什么恶心他。

毫无兆头,就像晕车一样稀松平常。

我有点迷惑,因为我似乎上一秒才在记忆中看到过他的笑影,一转眼他就长这么大了。

这位熟人你们应该不陌生,傻逼弟弟是也。

我不死心,又看了他一眼。

然后呜哇一声,吐成了一棵竹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