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父权制权威刻入骨髓,安养真在他面前向来只有点到为止的松弛,一旦过了,安远成便会提点他勿要太过轻浮,失去对长辈的恭敬。
安远成出身于北方的双职工家庭,与琚家这样的南方老乡绅宗族有本质不同,本应是时代浪潮下最自由敢拼的那一代,却偏偏将琚家的族规族训奉为圭臬,言必称光耀门楣、光宗耀祖,不仅帮琚家大修族谱翻修老家祠堂,也花很大力气去追溯安家的来源,千方百计要与历史上的这个谁、那个谁扯上关系,以把他的“安”改头换面成自古以来的名流绅贾大族。
一直以来,与安远成的亲密关系,更多是安问刻意维系的结果。他知道,安远成对他的关爱,本质是出自愧疚与补偿心态,深夜来访,也不过是偶尔的心血来潮。从福利院成长起来的安问善于照顾别人的情绪,因此常在安远成面前表现出乖巧与依赖,仰起的脸像羊羔跪乳,会令任何一个家长因满足而喟叹。
这之后灯光便黑了,过了会儿,任延的声音变低,说什么“这样的场景也不是没幻想过”,音量调大,听到细微的水声。林乐乐脸红透了,啃着手指。视频画面很歪,只有一双垂下的小腿,和任延的腿很近地贴着、摩挲着。吻得深入,呼吸声、叹息声和衣物摩擦声,都让人浮想联翩。
“我去……”林乐乐眸光兴奋湿润,“你怎么不多拍会儿啊。”
李佩:“……”低声问:“真的就你一个人知道,你敢告诉别人吗?”
话音落下,不知何时身后已站了人,两个高中生都吓了一跳,林乐乐差点从秋千上摔下来。
“应该不会很久吧。”在班级门口分别,安问匆匆地说,展颜一笑:“也许过不了几天他就会觉得我烦啦。”
他天真,任延也跟着他一起天真,每天只在中午晚上时一起吃饭,课间在走廊上吹风聊天,渴得极了在天台私会接吻,有时候篮球队周朗他们上来抽烟,撞上了,一个个脸憋得青绿站门外给他们当门神。
安问也没有发现高雪芬看他的表情总是欲言又止,偶尔碰到老邢,老邢也一脸憋了屎的模样。
直到两天后,吴居中问他,为什么转学的事要瞒着他。
“我想知道是你家长单方面的主意,还是你也知道?如果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是怕我批评你,还是觉得无法面对?联赛只剩一星期,你现在跟我说转学?”
安问刚这几天都在吴居中的办公室里上晚自习,他刚收了卷子,正准备去实验楼做最后一次排练。书包拉链还没来得及拉上,便被吴居中一连串问懵。
办公室门被推得洞开,十一月末的晚风从走廊对流吹进办公室,将蓝色的窗帘吹得鼓动,带着哗哗的声响。
吴居中很难有如此语速快的时候,他的严苛带着冰冷,因而这么连珠炮似的追问质疑,对于他来说,简直算得上是失态了。
安问有点不明所以,抄起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问号。
啪。吴居中把手机扔回给他,因为用力,在桌面上滑了一段,安问手忙脚乱地接住。
“你不知道你要转学?”
但宁市顶多就冷一周,冷两周都算气候异常了。安问觉得任延小题大做,但这种被人偏爱的感觉又着实很不错。他唇角乱翘,就这样灿烂着表情到了校门口,看在安远成的眼睛里,却很刺目。
郑伯下车迎他,笑着说:“两位少爷走得这么慢。”
两人双双愣住。
安问自然而然地打起手语:“你怎么来了?”
郑伯不知详情,只悄悄指了指后排严丝合缝的车窗:“董事长亲自来接你呢。”
“爸爸也来了?”安问眼神一亮,奔向车子,以为安远成是像上次那样,心血来潮绕路来见一见他。
车窗降下,后排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