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说完上下打量安问:“没见过你啊,走亲戚啊?怎么就一个人呢?”
安问在手机里打下新的一行字:「去福利院。」
“哦!”老板想起来了,“哑巴!你都长这么大啦?出去上大学了?”
不会说话算不了什么大缺陷,但在乡里却足以靠这个闻名。村民哑巴哑巴地唤着,只是直率,并不算有恶意,就如同腿瘸的张叔外号就是“瘸腿”,歪嘴的李叔代号就是“歪嘴”,右眼总神经性乱眨的周叔外号叫“眨子”,安问很早就学会了对这个代称安之若素。
他需要懂得在这个直观不雅的称谓中找到丁点的坦率,要是时时刻刻都觉得被冒犯,那恐怕会活得很不开心。
安问没法陪他闲聊,只是礼貌地抬了抬唇角。老板估计也觉得跟哑巴聊天累得慌,随便找了个借口说忙,返身回屋后料理烂水果去了。等料理了一小框烂李子出来,见安问好好儿地坐在门口台阶上,屁股底下垫了一沓草稿纸,作业本摊在膝盖上,正解着题。
老板凑过来看一眼:“洋文!你还能学洋文?”见安问要掏手机给他打字,赶忙摆摆手:“哦哦,你学你学,我不打扰你!”
姓牛的伯伯在两点多提前卖完了自己散养的走地鸡,来跟老板买了两条烟、两瓶白酒,很粗暴地往腋下一夹,扭头看到安问:“哟!兰老师早上还跟我说估计能遇到你,让我带你回去呢!是不是等很久了?”
兰老师就是院长奶奶,叫兰琴因,但十里八乡都叫她兰老师。
安问收拾好书包,坐上蓝色小货车的副驾驶,终于踏上了他回乡之旅的最后一程。
司机考虑了也就半秒功夫,“我打电话跟我老婆说一声。”
“哎哎哎,”卓望道拍拍任延两眼放光:“带我带我,再顺路把卓尔婷也接上!”
“匍甸是全国贫困县吧,”司机等着老婆接电话,插嘴道:“那里条件挺艰苦的,也没听说有什么风景啊。”
卓望道哪听得了这个,妈的,一听就很新鲜啊!“我不管,我要去,一起去,我现在让尔婷收拾行李,到了以后接上她,刚好上高速。”
任延:“下一个路口就下车。”
“你不带我是吧,我要闹了啊,我真闹了啊,”卓望道豁出去了,扶了扶眼镜:“我前脚下车后脚就告诉安问!”
任延:“……”
交友不慎了。
卓尔婷刚睡醒,赖在床上刷综艺,正愁这个长假闲得抠脚,便接到了她哥的电话。
那边叨咕半天,卓尔婷:“不去。”
卓望道:“安问也在。”
卓尔婷:“要带什么?”
兄妹俩加起来收拾了一行李箱。卓望道带了竞赛卷和作业,外加微单相机,镜头,电池,无人机,充电宝和换洗衣物,卓尔婷带足了辣妹裙和化妆品,外加墨镜三副草帽两顶,叮叮当当的配饰一堆,作业?作业不会等回来抄吗?
卓望道估计知道她那德性,又打了个电话叮嘱:“安问喜欢学习好的。”
卓尔婷:“收到!”
风风火火把高跟鞋墨镜化妆品全部扒拉走,换上纯欲风学院风,外加所有作业——好重!
任延扶着额,考虑到这一辈子都要跟这对兄妹捆绑,不由得觉得人生灰暗无望。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令他不爽:“卓尔婷喜欢安问?”
“不算喜欢吧……”
任延一口气刚松一半,卓望道:“就是决定追一下。”
任延:“追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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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匍甸县城到镇上的公交终于在四十分钟后姗姗来迟。
匍甸有五个镇,至于镇政府下辖的乡村,那就数不过来了。福利院所在镇子是最偏僻的,掩在山坳中。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