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既然黄老都说了,这是摄政王府那一堆歹笋里唯一出的好竹,见见也无妨。
思及此,段长川将宽大的外袍披上,后朝门外吩咐:“宣她进来吧。”
于是,一身鹅黄衣衫的少女,说话间便匆匆地进了门来。
见到坐在榻上的少年,二话不说便“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直接对着段长川磕了个大大的响头:“陛下……沁雪有一事要禀报……也,也有一事相求!”
饶是什么场面都见过的段长川,也被吓了一跳:“是有什么事需禀报朕?长乐,先扶郡主起来回话。”
奈何,跪在地上的姑娘却是紧紧咬着下唇,用力地摇头:“陛下,您就让沁雪跪着说吧……”
声音里,都带上了难以自抑的哭腔。
长乐半跪在地上,一时间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为难地看向段长川。
少年无奈摆手:“罢了,有什么话你便先说吧。”
长乐这才默不作声地退了回去。
后段沁雪便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沁雪今日一早听闻父亲大发脾气,便想着去劝慰两句……才知道,他悄悄派了哥哥嫂嫂一同去往淮南瘟疫之地。近些时日,他听闻淮南出了位白氏女,此次抗疫有功,竟然想着歪门邪道,要将嫂嫂送去淮南,悄无声息地取代那位白氏女……”
她说着,又朝段长川深深地叩了一回首,说:“沁雪虽自小在西北长大,身在蛮夷之地十几年,未曾读过什么书,但也分得清这世间对错是非。白氏女救百姓于水水火,功在千秋,沁雪断不能让这样深明大义的人,死在父亲政治的殊搏之中……可沁雪力所不及,特来将此事告于陛下,求陛下庇护有功之人。”
一番话,让段长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段靖安将世子和世子妃送往淮南的意图,白相在归顺的那一日便都吐了个干净。
现在他书桌上了锁的小抽屉里,甚至还躺着白相亲手写的书信和证据。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段沁雪竟然会在知晓此事的当口便匆匆入宫。
她甚至连前因后果都没有探听清楚,便径直将此事禀告给他。
“你可知,你将此事禀告于朕,对你的父亲有何影响?意图杀害抗疫功臣、取而代之,陷忠臣于水火,上则欺瞒郡主,下又欺瞒百姓,你可知这是何等的罪责?”
他一句句地发问。
伏在阶下的少女一怔……眼泪刷地落了下来。
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父亲他……实在糊涂!”
后才跪着向前,挪到他脚下:“陛下,这也是沁雪所求之事……父亲他一时糊涂,被政权蒙了眼……求求陛下,饶过父亲。看在,看在如今……还未酿成大错的份上……求陛下,法外开恩……”
说完,又在他脚下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法外开恩……】
跪在地上的少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段长川的脑海里却只有这四个字:法外开恩。
他想质问:摄政王可以法外开恩,那他害死的那些百姓呢?王侯将相的命是命,这大桐几万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贫贱,就真的贱吗?
可他也知道,面前的女孩心性太过单纯……
她甚至,都不知道摄政王将世子夫妇送入淮南的完整布局,更不知道她自己的父亲,在朝堂上一手遮天时,造过多深重的罪孽。
在她眼里,段靖安只是一个一时被蒙蔽了眼、做错了糊涂事的父亲。
【也罢……】
少年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憋在喉咙里的话都咽了回去。
后示意长乐将人扶起来:“这样,朕先不与你论你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