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痛哭流涕我可以理解,我就是没想到班长这么冷静理智的人,居然也恋爱脑。”
“对啊,前程都不顾了,跟疯了似地,说回北京就要回北京。”
“刚开学那会儿,我心想这哥们长这样,手机里估计一堆大美女号码呢,可惜了,叫他这么专情,那女生真是瞎了眼。”
……
话题歪着歪着,就歪到了科大校草铁石心肠的前女朋友身上。
“听说是清华的,难怪这么聪明有手段。”
“你从哪儿听说的?”
“之前学校发东西,班长寄包裹时候,我偷偷瞄见的……对了,你们想看照片儿吗?我知道他藏在哪儿?”
“可以啊!远坤。”
“强烈谴责,这种好东西,你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跟兄弟分享!”
电筒亮起来,枕巾蒙住多余的光线,乔远坤偷偷摸摸起身,伸手在时景的床架下方摸索,奇怪嘟囔,“……我记得他之前就放这啊。”
摸了半晌,总算抽出一个盒子,打开之后是本相册,还有本儿日记。
一整宿舍人围作一窝,借着电筒微弱的灯光欣赏。
贺丘啧啧称赞,“果然是美女,可以封个清华校花了,清纯又精致,真有灵性,看着她的脸,我感觉都能原谅她劈腿了。”
“这俩人是高中同班同学,初恋啊,难怪呢。”
“时景真人不露相啊,看起来高高在上、仪表堂堂,谁能想到他是个痴汉,偷存了人家那么多照片,手机都上缴了,还专门打印成相册,晚上睡不着觉,就是躲被窝睹物思人呢吧。”
……
这样的行为,自然是被时景发现了。
第二天凌晨,起床号还没响,上铺的乔远坤睁眼,先被眼前黑幽幽的人影吓了个肝胆俱裂。
“卧靠,班长,指导员罚你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出声儿,吓得我魂都飞了。”
“我的照片,是你动了吧?”
时景的状态显然不大正常,他的眼睛里布着红血丝,额发在滴水,看不出是流的汗还是刚洗过澡,昳丽的脸阴郁晦涩,整个人的气质中都泛着一股说不上来的疯劲儿。
咯噔一下——
他彻底清醒了,来不及想时景是怎么发现的,利索爬起来认错,“我动的,我有罪,全寝室都看了,班长,要揍的话,每人平摊两拳。”
时景当然不可能听他的。
拳头最终没有平摊。
第二天就是散打强化训练,对方打着练习的幌子,名为切磋实为泄愤,乔远坤觉得自己仿佛在面对一台没有感情的武力输出机器,拳风迅疾,拳拳到肉。
他独自承受了太多。
班长被女朋友删号的痛苦、因告密被逮回来的怒火、室友的鄙视,以及……身上的淤青直到话剧表演那天还未消尽。
作为一个穿裙子的反串女角,登台前,编导师姐不得已往他露出来的胳膊上,抹了两斤厚的腻子粉遮掩淤痕。
白挨这么一顿揍,哪怕时景那张脸俊美得像阿波罗太阳神,乔远坤也吻不下去了,看见他就肌肉痉挛,肚子生疼,哪里还演得出饱含爱意的样子。
话剧登台,演到离别那幕,他磨着后槽牙,捧着时景面无表情的脸,当着军区首长的面,也不管台下嘘声一片,借位胡乱吻了自己的大拇指了事。
这口气一憋多年,直到时景婚礼当天,他才从新娘口中得知自己偷看的破绽出在哪儿。
“……他就为这揍你啊?”
余葵戴着蕾丝白手套,手拎婚纱裙摆,在婚礼仪式入场前,听乔远坤讲起这桩旧闻,笑得前俯后仰,“时景在相册第一页夹了根鹅绒枕头的羽毛做记号,羽毛一掉,他肯定猜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