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采儿皱了皱眉,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她瞥见订单上写着的三千二两,便果断将那一点异样按下,还是赚钱更重要。

“可我们的新款式都是女衫,女裙,没有男款衫袍呀。”甘采儿有些犯愁。

“呵呵,没那么麻烦。男子衣衫很少讲什么特殊款式。男装就沿用高师傅他们常做的,只需在衣襟、袖口处绣上与女装对应的绣样和花色,就可算做配套了。”

甘采儿想了想,觉得这样也行,就点头同意了。

“那贵人可有说,他偏好什么颜色和花样吗?”

张老板摇头。

“贵人来时匆忙,签完订单就走了。不过他临走时说了,细节等师傅上门量尺寸时再来细谈。”

“只是......”张老板突然顿住,过了一会,他接着道,“那贵人说,他希望亲自与设计花样的师傅面谈。”

绣坊有专人上客户家去量尺寸,通常是裁剪师傅。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要求绣样师傅上门的。

“花大价钱订制衣服,要求确实会多些,兰家娘子,你看......”张老板满脸堆笑,殷切地看着甘采儿。

甘采儿并非锦绣坊绣娘,更不是店中伙计,严格来说,她是锦绣坊的合伙人。按说,这等粗使活计不该由她出面。

只是这笔订单确实太大,张老板舍不得开罪贵人,不得不腆着脸来求她。

甘采儿一听这要求,本也有些错愕。但转念一想,日后自己始终是要单干的,现在能借机多认识些人也是好的。

于是,她笑着应下:“也好,当面沟通更清楚,也能免日后返工。”

“好,好,好,我就让人去安排。”

张老板乐呵呵地找人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店中小二便来通知甘采儿,马车已经备好,可以出发了。

马车越走,路越眼熟。

“小姐,这不是我们回家的路吗?”小红道。

“原来兰家娘子也住在这附近?”同行的张师傅笑道。

“不是住在附近,就是住这条街上。喏,前面那棵柳树,边上就是我家院子。”小红抬手往前一指。

“哦,原来你家与吴公子府上隔得这么近呀。”

“吴公子不会就是前两日街头刚搬来那人吧?”

“好像是才搬来。”

甘采儿的眼皮“突突”跳了两下,心底那丝异样,又浮现出来。

翠云南街上最大的院子,就是街头这间。宅院三进三出,共有十几间房,据说院内里还有好几处精巧的小花园。

这里曾是一门两进士的府邸,原主人姓张,几年前来迁去京都做官,院子便闲置下来。

虽说交于牙行出租,但因其价格太高,一直乏人问津。前几日,终于有人搬进来,兰家几个小丫头还跑去瞅了番热闹,说是搬来一家特别有钱的人。

锦绣坊一行几人进吴宅,被迎进前厅。

甘采儿坐在前厅,正喝茶等着安排时,全身蓦地一僵,手中茶盏一抖,竟要拿不住。

只见这时,进来一个小厮,他径直走到张师傅面前,道:“我家公子已偏厅等候,还请师傅随我过去罢。”

说着,他又转身对甘采儿道:“这位娘子请稍等,待我家公子量完衣服尺寸后,再同你商讨细节。”

甘采儿目光定定看着他。

此人不是冯昭又是谁?!

原来到锦绣坊下订单的贵人,竟然是孟煜!

他要做的衣服还是男女套装。那衣服是给梅婉吟准备的?

甘采儿眸子突沉下来,冒起寒气森森,似淬了冰。

要她给梅婉吟做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