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孟煜出手相助,自是比她自己瞎扑腾来得强。可如此一来,她岂不是又与他牵扯不清了?这日后若要再撇清关系,会更加困难。

“那串佛珠,当真是诸葛云止开光的?”孟煜问道。

“呃......也不好这么算。”

对其它人,甘采儿可以面不改色地,随心所欲地胡说八道。可面对孟煜,她还是有些心虚的。这人对她太过了解。

“呵,我就知道。”孟煜冷嗤一声。

“你不知道他是信国公家的公子吗?你如此编瞎话,就不怕诸葛夫人上门找你麻烦!”

“谁说我编瞎话了?”甘采儿不服气反驳着,“这串佛珠虽不能说是诸葛云止亲自开过光的,但至少我拿到他面前,是给他看过的!”

“京都最近盛传,说有一女子对诸葛云止爱慕不已,天天翻墙去见他。那人,不会就是你吧?”孟煜一双桃花眼微微一挑,斜睨着她。

甘采儿闻言,摸了摸鼻子,讪讪地不想说话。她一共就翻了两天的墙,怎么就“天天”呢?还“盛传”呢!

孟煜见状,不由冷冷一笑,神色蓦地沉下去。

“呵,你对他倒是上心。怎么,看上他了?”

“他是出家人!!”甘采儿愤怒了,“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的?!”

孟煜眼底才聚起的阴云,瞬间便散去。他右手握着拳,抵在嘴唇处,低低地,轻笑出声。

“是,我不如他,没他六根清净。”

“囡囡,你别恼,我错了还不成?”

正在这时,马车忽停下。车厢外传来冯昭的声音。

“公子,国公府到了。”

“先停着,我眯一会儿再说。”孟煜声音懒懒的,带着一丝乏意。

他仍是窝在软枕上,像是没骨头似的。

甘采儿觉出些不寻常,她凝目仔细打量起孟煜来。细看之下,她这才发现他脸色苍白得异常,还隐隐泛着青,眼底也有浅浅的血丝,额头上青筋浮起......

一路上与他绊嘴,让她几乎都忘了,不到一个时辰前,这人还因乌羽玉毒发而躁动癫狂,受了不小折磨。

而现在,他似乎精力已经到极限了,懒懒地躺在那里,半眯着眼,像只病猫。

看着他额头青筋跳动,甘采儿知他此时头应是很难受。毕竟乌羽玉的毒效,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全消除的。

甘采儿抿着唇,想了又想,忍了又忍,最后还是起身坐过去。她抬起手,按住孟煜的太阳穴,力度适中地揉捏起来。

毕竟,他中毒也是为了帮自己。若不是他以身入局,梅卿如未见得能手段强硬地处置此事。

罢了,就当是还他一个人情。

这套按摩的手法,说来也是她为他专门去学的。前世,孟煜每次打了胜仗,就要和部下饮酒庆祝。军中的酒,都是烈酒,他一喝多了,必定得头疼。

这人一旦头疼起来,势必拉着她发疯,这让她不堪其扰。后来,她就去学了这套按摩手法,能有效缓解他的头疼,也可压制他的狂躁。

头疼,在甘采儿的按摩下变得轻缓,孟煜一路强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渐渐地,他就在安稳中睡了过去。

孟煜这一睡,就足足睡了一个时辰。当他再睁开眼时,头脑已然完全清明,也没一丝疼痛。他望着头顶熟悉的床幔,鼻端似乎还萦绕着一丝淡淡的香......

他轻啧了一声:“啧,还是那么容易心软呐。”

“冯昭,自去领罚。”

“公子,小的把你扛回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呀。你总不能一直赖在人家马车上不走吧?”床前传来冯昭委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