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却也渐渐被这位陌生的亚洲选手意志上的坚韧感染到了。每打出一个好球时都会有观众为其鼓掌,甚至已经有观众在用并不标准的发音喊着他的日语名字,为他加油助威。
这一刻,无关乎选手的水平、亦无关乎打球的风格是否赏心悦目,仅仅是一刻不松懈地驰骋在这片赛场上,便已经足够令场边注视着这场“战斗”的观众们为之动容了。
莫斯科的冬天黑得很早,比赛打着打着,球场的照明灯也随之开启。
终于,将近三个小时的比赛,从晴天打到日落再打到莫斯科的夜幕降临,随着手冢国光的一记发球直得,比赛终于结束了。一起跌宕起伏地看了三个小时比赛的观众们,也一并激动地欢呼了起来。
在取得胜利的这一刻,手冢国光那张从上场起就没什么表情变化的扑克牌脸终于展露出了一抹享受此刻胜利喜悦的微笑、以及如释重负的轻叹。
即使再怎么成熟、再怎么处事冷静,终究也只是个十九岁的青年,这一刻,终于能够将背负在身上的压力暂时卸下了。
观众席上,安娜用相机抓拍到了这一瞬间。
照片上的青年,背负着压力却又意气风发,两种正负两极的气质,就这么在这一刻、在这个特殊的瞬间交织在一起。
这也许,就是“人”的一种魅力。
这种魅力,让那个此刻在这场级别并不高的赛事、在这片不算高大上的场地、在并没有太多观众的注视下捧起奖杯的青年,依旧是那般的光彩夺目,他就是这个小世界中这一刻的绝对主角。
“这个冠军对他而言很重要,排名进一步提升才能有机会参加更高级别的赛事,整个团队的开销压力也全都落在他的身上,职业网球这个领域可是残酷又现实的。而为他提供资金支持的赞助商,也和他签有协议,如果不能在二十岁前拿出些许亮眼的成绩、证明自己具有获得投资的潜力,那么赞助合约就会终止,赞助商会去选择更有价值的年轻选手。”
“费佳,你光是在一旁看着,就连这些都分析出来了?”
“不,其实我事先搜了他的新闻和资料,有时候如果有更加迅速便捷的方式,我也是会优先采用的。”
“……”
“安妮娅,如果比赛刚开始的时候我在那个网页上下注了,今晚我们就可以去莫斯科最贵的餐厅好好享用一番了。”
“驳回,唯独这点不可以,任何形式的赌/博想都不要想。”
夫妻二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和周围的观众们一起为正在领取奖杯、合影留念的冠亚军送上掌声。
简单的颁奖仪式结束了,场边的观众们获得赛事工作人员许可后走进场地后,纷纷走向两位选手要签名。
就在安娜想着要不要再去向手冢国光要个签名时,身旁,丈夫突然说出的话,让她一时间定在了原地。
“费佳,你刚刚……说什么?”
“安妮娅,我们去美国吧。”
费奥多尔转过身来,微笑着将自己刚刚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这个自从昨晚送走契诃夫后,彼此间就没再提起的话题,而且,他说的是——“我们”。
“如果安妮娅想去的话,我们就一起去吧,在那里,应该会遇到很多有趣的人、有意思的事情吧?纽约,听起来是很遥远,光是坐飞机就要坐超过十个小时……不过,一起的话,也就无所谓漫长了吧。”
安娜听出了话里的重点,口吻中涌出了一份难以克制的激动:
“费佳,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纽约吗?这次不是短暂的出差,要离家半年呢……”
“嗯,当然愿意。‘家’不是莫斯科的这间让我们背负了贷款的房子,我们一起在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