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常燃离开是不想拖累,更是不想把自己狼狈的样子摆在他面前,不想让他因为常家去求助家人,不想让他为他吃苦为他担忧,更不想,让他等他。
他知道,他全都知道。
常燃不可能不爱他。
但,他不要自以为是擅作主张的好。
如果常燃能够把所有的话都与他当面说清,而不是突然断了所有的音讯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么,他们一定会拥有不同的结局,可他走的那样干脆利落,就像没有一丝留恋。
况且,在病入膏肓的时候,他终于领悟,爱情可能远没有他想的那样牢靠。
如今,江绫看着这个重新拥有了底气,开着华贵无比的车,才敢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他抬手抹去常燃脸上的泪:
“常燃,是你先放手的。我还没哭,你怎么就哭了。”他语调温柔,却不肯放过。
常燃突然弯下腰,痛的像快要喘不过气,可这样的距离让他离江绫更近,舍不得逃走,舍不得这个人。
这都是他罪有应得,如果上刀山下火海,把心在油锅上翻滚就能被原谅,那他甘愿赴这场煎熬的筵席。
“我……”我回来了,这次我再也不会走,小祖宗,我还能叫你小祖宗吗?
他说不出话来,江绫慢慢叹了一口气,终是下了判决书:
“常燃,我已经有爱人了,这次这个人,他不会再放开我。你也,忘了我吧。”
有一把钝刀从那年离开时就在磨着常燃的心脏,终于在这刹那猛烈的切了下去。
原来,连接受惩罚的机会都没有了。
原来,人痛成这样还是能活着的。
江绫说完话就推开了车门,常燃却没有力气伸手挽留。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小祖宗,怎么可能忘了你,刻在脑海里,放在心头上的人,如果要忘记,岂不是要我挫骨扬灰。
他双手捂脸,泣不成声,喉咙腥甜,蜷缩在那,那样健硕的一个人,竟显得那样渺小。
江绫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冬日的太阳突然没法温暖他的肌肤,他打了一个寒颤,突然无比想念不远处小院里的家人,想念约好明早要来拜访的秦弘景。
常燃哥,你让我丢掉的东西,有另一个人渐渐帮我拾起了。
你总说你不是小王子,却要像小王子呵护那枝玫瑰一样用所有的心血照顾我。
可秦先生却对我说,没有我这样懂事的玫瑰。
秦先生说,要成为被我驯服的狐狸。